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緊緊擁抱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
時間、空間、身份、禮法……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擁抱里被碾成了齏粉。
胤禛什么都看不見,也什么都聽不見。
他的世界里,只有懷里這個溫軟的、失而復得的寶貝。
她很輕,比他記憶里要輕。他下意識地把她往懷里又緊了緊。
他低頭,看著她。
她也正仰著臉,看著他。
兩張完全陌生的臉,兩雙無比熟悉的眼。
他們貪婪地看著彼此,像是要透過這層皮囊,看到彼此靈魂最深處的模樣。
前世的遺憾,今生的尋覓,所有的痛苦和等待,都在這一刻的對視中,得到了圓滿。
這條從西二長街通往養心殿的路,他走了幾十年,從未覺得如此漫長,也從未覺得如此短暫。
他抱著她,走過一排排垂首跪地的宮人,走過一列列目瞪口呆的侍衛。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和懷中那抹柔和的粉色,構成了一幅足以載入大清史冊、卻又絕對不能載入史冊的驚人畫卷。
這只是一個開端,就好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只手,如果沒有伸出來,這頂多就是帝王與超級寵妃的畫兒,可是一打開……
終于,蘇培盛第一個從石化狀態中“解凍”。
他知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皇上已經把天捅了個窟窿,他這個做奴才的,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得想辦法把這窟窿給補上!
他一個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靈芝面前。
靈芝還傻跪在那兒,眼睜睜看著主子的身影越走越遠。
“你!”蘇培盛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厲,“叫什么名字?哪個宮的?”
靈芝被他這副閻王爺似的表情嚇得一哆嗦,魂兒回來了一半,結結巴巴地答:“奴……奴才叫靈芝……是……是鐘粹宮的……我們主子是舒穆祿常在……”
“舒穆祿……”蘇培盛把這個姓氏在嘴里嚼了一遍,心里咯噔一下。
他來不及細想,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控制局面。
“行了!別跪著了!”蘇培盛一把將靈芝從地上拽了起來,力氣大得嚇人。
“你,跟我來!還有你!”他扭頭指著已經快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的小夏子,“愣著干什么?去!把這條街上所有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奴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咱家‘請’到敬事房去喝茶!”
“告訴他們,今天的事,誰的嘴要是漏了半個字,就別想要舌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