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大清,不,在整個歷史上,都他媽是頭一遭。
這比隆科多倒臺,還讓她覺得離譜,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短暫的、混亂的愣神期間,一直站在旁邊、腰桿挺得筆直的岳興阿,終于有所動作了。
岳興阿和蘭瓔這對半路重逢的兄妹不語,只是一味的拿出赫舍里氏和隆科多的和離書。
岳興阿的腰桿挺的筆直。
大字不識兩個的又蠢又壞的女人,你瞅瞅清楚這是啥!
離婚證!離婚證看得明白嗎?
我,岳興阿,被判給我額娘了,跟你們這一家子沒什么關系了,懂?
李四兒終于崩潰了。
她不再叫罵,而是開始嚎啕大哭,哭聲里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侍衛沒給她太多表演的時間,直接用一塊破布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和她那兩個已經嚇傻了的兒女,一同押上了囚車。
囚車緩緩駛過街市,留下一路塵土和百姓們復雜的議論聲。
……
壽康宮里,蘭瓔正陪著赫舍里氏用下午茶。
點心是御膳房新做的“攢花盒子”,八種不同口味的糕點,做得小巧玲瓏,賞心悅目。
赫舍里氏捏著一塊桂花糕,卻遲遲沒有送進嘴里。
她聽著宮女從外面帶回來的消息,手微微發抖。
“娘娘,您……您這么做,會不會太……”她想說“太狠了”,但又覺得不妥。
蘭瓔拿起一塊杏仁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狠嗎?我不覺得。”
她咽下點心,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解釋:“額娘,對付惡人,就不能用善人的法子。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又跟你講法律。對付這種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用你手里的權力,把他連根拔起,讓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著赫舍里氏,眼神認真:“這個道理,您在后宅里待了半輩子,應該比我懂。”
赫舍里氏愣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忽然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的苦,好像都白受了。
她以為的“忍”,以為的“熬”,在這個女孩面前,都顯得那么可笑。
“我……”赫舍里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額娘,您什么都不用說。”蘭瓔知道她在想什么,“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后,您和大哥,就安心住在這里。想念經就念經,想練拳就練拳。沒人敢再欺負你們。”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語氣里帶著一絲狡黠。
“當然,除了我。我還是會每天來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