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風霽眉目抬起,烏黑深邃的眼眸,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這番話他夾帶了私心,他知道嬈娘與裴暮辭之間,有一段無法消除的家仇。
但那都是當年皇權更替時,雙方免不了的一場生與死。
這樣的仇恨,嬈娘不該背負。
他也不想她因為這件事,一直糾結地活著,所以這個時候,他一點也不介意給裴暮辭戴一頂福澤百姓的高帽子。
雖如此,但嬈娘仍舊心事重重。
當年的仇,她是可以不用背負。
可她們母女與裴家的恩怨,卻是永遠也不可能放下的。
……
另一邊,落霞鎮內。
最近幾日,因衙門突然要多加兩成市稅,街上許多勉強能養家糊口的小販,實在交不出多余市稅,只能收攤回家。
一時間,原本還算熱鬧的街道上,如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家。
街道兩側的酒樓餐館,隨著酒稅市肆稅,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稅一漲,大多雖都還能勉強能開門,但價格也是蹭蹭蹭上漲了許多。
這讓本就不富裕的普通百姓,連盤花生米都吃不起了,自然就不會再去光顧。
如此一來,好些店鋪都經不起虧損,紛紛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估計都在考慮要不要搬走了。
此刻,衙門后門處。
蔡金看著剛強征回來的幾大箱稅銀,被人全部抬上了馬車,雙腿都是打顫的。
作為縣丞,他當然清楚私征稅銀是砍頭大罪,但他實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他全家老小,包括他自己的老命都被捏在人家手里,他哪敢不照辦啊!
馬車上,裝扮成車夫的少年看出他的恐慌,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
瞧著他那副怕死的慫樣,低聲道:“聽聞你們皇帝派了個按察使過來了,在皇城還是個什么卿的大官,不日將抵達,你說他要是過來查到落霞鎮多給百姓強征了兩成賦稅,你會怎么死?”
蔡金嚇得老臉都白了,顫巍巍地跪了下去。
“少主啊!我現在可是你們的人,一心為你們辦事,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啊!”
“管,當然要管了。”
少年冷笑一聲,前一刻還在把玩著手里的馬鞭,哪知下一瞬,馬鞭的把柄處突然冒出一根尖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