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目生動,太過自信了。
胖大娘瞧著她丑得跟個鬼一樣的無顏臉,眼神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忍打擊她。
小婦人哪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笑意更深了,抬眼望了望家的方向,笑道:“嬸子你忙你的,天不早了,我擱家里吃晚飯去了。”
語罷,她背著背簍大步離去。
胖大娘愣了愣,望著她走遠的背影搖了搖頭,暗道這丑丫頭心真大,自己長那么丑,男人長那么俊,還不知道防著那些狐貍精些。
不過也是奇怪,以前怎么就沒發現菱角這丫頭,眼睛生得這樣好看呢?
要不是臉上沒有那大片紅斑,干干凈凈些,瞧著五官,怕是黃老木家那閨女都生得沒她俊。
胖大娘怎么想,小婦人不知道。
因為她回到家就被人一把攬到了懷里。
她還沒開口,攬住她的人就急切地解釋道:“夫人,那胖嬸污蔑我,今早你一出門,我就立馬從后門進山跟上了,絕對沒理睬什么人的媚眼,白術和二狗都可以給我作證。”
小婦人放下背簍,回頭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
正欲開口,屋里的另一個不嫌事大的搶聲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村子里那么多有婦之夫,怎么人家不污蔑別人,偏污蔑你?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招搖。”
聽聽,這是人話嗎?
燕風霽松開嬈娘,回頭冷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嫌棄道:“沈重山,你要不要打盆水照照你此刻尖酸刻薄的嘴臉”
沈重山直了直身子,正了正胸前的兩個饅頭,還挺自豪地昂首道:“尖酸刻薄就對了,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瞧不上你媳婦的惡婆婆,不尖酸不刻薄,別人哪有機會”
是的,屋里的三人,就是嬈娘和燕風霽,還有與他們會合的沈重山。
當初猜到官道被堵是假后,沈重山表面返回了雁州,但實際卻是打馬從另一條小道上了官道,提前幾日到達粟陽,安排好了一切,以便接應他們。
嬈娘現在的身份,是月牙村早年守寡的崔寡婦女兒崔菱角。
不過崔寡婦母女,早在十五年前離開月牙村不久后,在前往長安投靠親戚的路上,就被人搶奪了財物后殺害了。
此案當年是由沈時遷辦理的。
因一直沒抓到兇手,加之崔寡婦母女在月牙村已經沒有了親人,便沒將消息公開到粟陽這邊。
是以,月牙村的人至今都還不知道她們母女已經遇害多年。
當日沈重山提前到達粟陽,聯系上在粟陽的暗樁后,正愁等嬈娘二人過來,要如何掩護他們去別君山而不被人起疑時,突然聽到有人提起別君山附近有個月牙村。
村里有個叫黃老木的老頭,因打得一手好鐵,被國舅葉家請走了,估計是要飛黃騰達了。
許多好逸惡勞的流氓,正盯上了他女兒,想跟著雞犬升天。
沈重山聽到的時候,除了鄙之,還隱隱覺得月牙村這個名字熟悉。
回去后仔細一想,便想起他爹曾經處理過一起兇案,被害人母女就是粟陽月牙村的人。
只是殺害那對母女的兇手,至今都還沒有找到,那起兇殺案,如今都還掛在懸疑榜的卷宗上。
而他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那年貪玩,跑去了獄司的停尸處,親眼見過崔菱角的死狀,也見過她面上紅斑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