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剛的掙扎,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讓她哪怕再憤怒,也無力再甩眼前人一巴掌。
“聶長照,這個孩子我就算生下來親手掐死,也絕對不會讓它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她恨恨說完,扯回自己的手,沒去管衣襟上被打濕的藥汁,緊緊咬著泛白的下唇,將自己又縮回了被子里去。
聶長照因她的話板起了臉,眼中有些無奈,皺著眉給她掖了掖被褥,神色欲言又止。
最后許是不善言辭,怕又說到什么她不愛聽的,想了想,什么也沒出口,沉著臉起身離開了。
他一走,溫相宜便砸了邊上的藥碗,雙肩微顫,在被中隱忍著小聲抽泣起來。
停在門外的男人聽到屋里的嗚咽聲,眼眸沉沉的,腳步頓足了許久。
最后吩咐人進去將碗的碎片收拾干凈,才轉身大步離去。
樓下,大堂樓道口的角落里。
來得遲,同樣沒搶到客房,只能跟那些女人們擠在角落里啃干餅的嬈娘,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她下意識抬頭望去,視線剛好和樓道上下來的兩個男人對上。
張九眉梢微挑,盯著她“咦”了一聲。
但咦個什么,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用自來熟的語氣,笑著問:“炭火可足?”
從他那個方位,看著像是對著一堆女人問的,所以不等嬈娘思考他是不是在問自己,旁邊的婦人已經笑著點頭道:“多謝掌柜慷慨,妾身們這邊,已經足夠了?!?/p>
“足夠了就好?!?/p>
張九扯了扯嘴角,暗道了句見鬼了,便大步跟上了走遠的聶長照。
待他們遠去,方才開口的婦人扭頭,見嬈娘盯著他們的背影看,想到她來到時候掌柜不在,便好意告訴她道:“剛剛那個,就是暫時收留我們在此落腳的張掌柜,人怪好的,你午間來那會兒他不在,是以你還沒見過他?!?/p>
此間的掌柜?
那應該就是這處驛站的負責人了。
嬈娘斂眸思索了一瞬,望著婦人笑道:“多謝姐姐告知?!?/p>
“嗐,客氣了。”
婦人笑了笑,讓她別離太遠,靠近些烤火,說完便繼續與旁邊的婦人閑談八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