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了?”
云家老爺守在門口,看到云夢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回來,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用問他都知道八成又是去那個窮小子家中了;他也不懂云夢到底看上了那家伙什么東西,既沒家世,也沒功名,就算裝出一副勤奮努力的樣子有什么用?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云夢像沒有聽到自己父親的問話一般,只是沉默的邁過了一道又一道檻,往自己的屋內走去,云云老爺則在她身后提醒道:
“明日劉家少爺會上門,你好好準備一下。”
云夢頭也不回,在云家偌大的廳內那個孤零零的背影就如牽線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消失在陰影中。
而此時在阿遠家中的阿青等人,也因為天色漸晚,就干脆在這家中住下;
遠母幫他們收拾出了兩個房間后就回到主臥守在自己的兒子身邊,而那個掃帚精也就留在了阿青的房內。
阿花已經睡著,阿青如往常一般在床上打坐,但今晚卻比往日更難靜下來些;
阿青收斂心思,閉上眼睛,在心中與自己的劍心對視。
看著這個從未長大過的牧羊女,阿青這些日的心緒漸漸飄出;
先想到在李家時,阿大因為愛著李萬銀而差點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這當然不在她的道理中,可阿大說到底錯了嗎?他也只是愛上了一個不愛他的人而已。
而今天聽到的阿遠與夢云的故事更是如此,他們沒有傷害別人,情起自然,兩心相悅,卻因此落到了哪怕相愛,也終究是有緣無分的下場,這又是為何?
那自己…與阿烈呢?
劍心微動了一下,也睜開眼睛,這已經觸及到她內心最深處了。
自己本不過只是一個牧羊女,無故遭受那些騎兵的刁難,阿烈不過是幫了自己一把,卻莫名其妙的觸了那人間戒,最后救了她,卻沒救得了自己,這到底又是為何?!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像紅線一樣從阿青的劍心上飛出,纏繞在黑色小劍之上,原本這幾日黑色小劍就又小了幾分,如今劍身上還多了不斷飄揚的紅色情線,紅黑交雜,更顯得詭異至極。
阿青不知道答案,現在只能藏住,藏在劍意之上,有招一日向造成她如此痛苦的人問出一個答案。
第二天一早,阿青就隱約聽到遠母的抽泣聲在屋外響起,于是起身出了屋走到仍舊昏迷不醒的阿遠床邊。
今日的氣息比昨日更弱了啊…
阿青看著阿遠蒼白了幾分的面頰知道他的本源還在不斷流逝,哪怕有掃帚妖的供給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而遠母也是因為感受到兒子已經時日無多而無助悲泣。
“女天師!請救救我兒啊!”
遠母一下子就跪倒在了阿青面前,阿青閃到一邊去,不禁沉默了下來,這非妖非鬼,無論是她還是彭莒都無能為力。
“是要先讓阿遠醒過來是嘛?”
屋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原來是張輝聽到動靜后也走了出來。
走到她們身邊,他先把遠母給扶起來坐下,再對阿青道:
“我昨天湊到阿遠的嘴邊細細聽過他的夢囈,除了說‘我不會的’以外,他時不時還會念到云夢姑娘的名字。”
張輝向阿青道出了他的猜想;
“所以我想阿遠的夢魘是不是跟云夢姑娘有關,說不定在聽到云夢姑娘的呼喚后他會有所反應。”
就在此時,阿遠如張輝所說突然清晰的念了一聲云夢的名字,在場的三個人都看向了床上的這個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