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所有刺探和憐憫的目光,也能將那點不該滋生的貪念死死摁回去。
林玫朵回過神,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到病床前。
她彎下腰,將他背后豎起的靠背緩緩?fù)抡{(diào)平。
剛直起身,就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幽深的鳳眸里。
周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眼底翻涌著她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他緊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死緊,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么,又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林玫朵的心瞬間揪緊,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許多。
她預(yù)感到他似乎想說什么,緊張地等待著,手指絞緊了衣角。
然而,周野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她,一個字也不說。
那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感,空氣沉重得幾乎要凝固。
幾分鐘令人煎熬的僵持后,林玫朵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揚起嘴角,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魏萊,她就是那樣的性格,說話直來直去,有時候可能……不太注意方式。她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她其實……”
“呵!”
一聲冰冷的嗤笑,突兀地打斷了林玫朵努力維持的和平。
周野嘴角勾起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仗著投了個好胎,看誰都是地上的爛泥。這種人,老子見得多了!以為有幾個臭錢就高人一等!骨子里還不是一樣又蠢又賤?”
刻薄惡毒的話語,像冰雹一樣砸向林玫朵。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蹙眉看著他,“周野……你,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周野猛地拔高聲音,“我說錯了嗎?她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那種怕沾上臟東西的姿態(tài)!還不夠明顯嗎?她不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覺得我這種人,不配出現(xiàn)在你們的世界里,連呼吸都是污染了你們上流社會的空氣?”
林玫朵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性言語驚住了,下意識地反駁:“她沒有……”
“沒有?”周野厲聲打斷,眼神銳利如刀,語氣咄咄逼人,“那要怎樣才算有?非要她捂著鼻子,指著我罵‘上不了臺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才算說嗎?你們這種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不就足夠說明一切了嗎?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瞧不起,跟直接啐口唾沫在我臉上有什么區(qū)別?”
林玫朵被周野眼中的迸發(fā)的恨意灼傷了。
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刻薄偏激,但她本能地感到危險,不想再在這個火藥桶上添火。
她強壓下心頭的委屈,試圖緩和氣氛,“算了,我們不聊這個了,好嗎?你剛做完手術(shù)沒多久,別動氣……等會兒晚飯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