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這么激動。”年長女警垂眸看了眼李梅,皺了皺眉。
她看向林玫朵,繼續道:“林律師,你看她現在情緒完全失控,根本無法進行任何有效溝通。要不今天先到這里,后續,你再約時間。”
林玫朵目光沉沉地看著那個被兩位警員牢牢制服的女人。
李梅那極端的反應、對女兒近乎偏執的保護欲、以及那種不顧一切急于認罪求死的絕望……種種線索在她腦海中飛速串聯,指向一個遠比表面卷宗更加復雜和黑暗的可能。
她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針已指向四點一刻。
她著對著兩位警員微微頷首,“好,我明白。麻煩你們了。”
她動作利落地收拾好攤開的卷宗、記錄本和錄音筆,將它們整齊地放入公文包。
最后,她再次看向那個蜷縮在椅子上的瘦小身影。
“李梅,你記住,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我的職責是盡力幫助你,在法律框架內為你爭取權益。但是,”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更加鄭重,“如果你始終選擇沉默,拒絕告訴我任何信息,那么……我也無能為力。”
說完,她不再停留,拎起公文包,轉身離開了這片彌漫著絕望和鐵銹氣息的會見室。
——
夏夜的熱浪尚未完全褪去,東哥燒烤店門口支起的塑料棚下,坐滿了吆五喝六的食客。
炭火在烤爐里噼啪作響,油脂滴落,騰起誘人的焦香和帶著孜然辣椒面的濃烈煙氣。
昏黃的白熾燈泡懸掛在棚頂,飛蟲嗡嗡地盤旋,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靠角落的一張方桌,坐著周野一行人。
王強正咧著嘴,黝黑的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
他抬手抹了把汗,給旁邊的女朋友馮桂芬扇著風。
馮桂芬穿著干凈的碎花短袖衫,頭發利落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微微低著頭,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拘謹。
面前擺著一杯沒怎么動的橙汁,與男人們手邊堆著的啤酒瓶形成對比。
“哥幾個,正式介紹一下。”王強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一把攬過身旁姑娘的肩膀,“這是我對象,馮桂芬!在文星地鐵口支了個煎餅攤子,她手藝好,做得倍兒香!以后大家多多光顧啊!”
馮桂芬的臉頰飛起兩朵紅云,她飛快地抬眼掃了一圈對面的三個男人,目光在周野身上停了一瞬。
男人穿著件簡單的灰t恤,靠在椅背上,姿態隨意。
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剝著鹽水花生的殼,鼻梁挺直,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