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周野聽著王強那略顯倉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里逐漸遠去,看著緊閉的房門,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卻帶著一絲苦澀的弧度。
窗外,橘紅色的夕陽余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
室內的光線也隨之柔和下來,帶著黃昏特有的靜謐。
沒過多久。
病房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林玫朵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個白色的塑料打包盒。
周野抬眸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五點三十六分。
“護士特別交代了,你今天只能吃清淡的流食?!?/p>
林玫朵輕聲說著,走到床邊,把打包盒放在床頭柜上,打開蓋子。
一股清淡的鮮香飄散出來,是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
“你呢?吃過了嗎?”周野看著她,問道。
林玫朵點了點頭,“嗯,我在樓下食堂吃過了再上來的?!?/p>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餛飩,放在唇邊吹涼,才遞到周野嘴邊。
周野看著她專注吹氣時微微嘟起的唇瓣,她低垂著的濃密眼睫,她精致小巧的鼻尖……心里某個異常堅硬冰冷的角落,仿佛被這溫熱的霧氣悄悄融化,匯成一汪春水。
他順從地張開嘴,吃下她喂過來的餛飩。
兩人都沒有說話。
一個安靜地喂,一個安靜地吃。
不大的病房里,只有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的輕響,和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一碗餛飩,很快就在這份無聲的默契中見了底。
林玫朵收拾好碗勺,丟進墻角的分類垃圾桶。
她又抽了一張柔軟的紙巾,俯身輕輕擦拭他嘴角沾到的湯漬。
擦著擦著,林玫朵的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遠了。
剛才去護士站問醫囑時,她清楚地看到周野的護理記錄單上,負責護士那一欄,簽的名字是“周芳芳”。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