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心中也動了殺機,陳希烈背叛了自己,現在連王珙也開始有異心了,陳希烈他還能容忍,但王珙不一樣,他掌握著自己太多的底細,
李林甫立刻派人找來自己的心腹侍衛王寬,把一封信遞給他,低聲道:“速去新豐縣西城門附近的高升客?!?/p>
李鄴終于得到了祖父送來的消息,中午時分,他坐在一家茶棚內,旁邊大道就是前往蒲津關的必經之道,李鄴背對著大路,不緊不慢地吃飯喝茶。
這時,遠處來了一隊騎馬之人,約有七八人,簇擁著兩名騎士。
李鄴回頭迅速瞥了一眼,為首之人正是王珙,他頭戴紗帽,身穿藍色長衫,腰束革帶,左手臂纏著白布。
旁邊一人和他穿著差不多,長得也像,應該就是王珙的兄弟王焊,此人是長安有名的黑道大佬,開了三座武館,手下有弟子數百人,歷史上,就是他和長安著名的兇徒刑縡圖勾結作亂,策劃將參加春祭的朝廷高官一鍋端,結果被弟子告發。
當然,更有可能是天子李隆基在背后指使楊國忠策劃了這個案子,干掉了王珙,奪走御史臺的大權,同時也使李林甫從此徹底失勢。
但這個王焊其實并不重要,他就是寄生在王珙權力上的一根草,王珙死了,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運氣好能逃離長安,回家鄉低調過日子,運氣不好就直接被仇家干掉。
李鄴更關注的是王珙隨身攜帶的物品,祖父在信中告訴過他,王珙隨身帶了一個暗紅色的小皮箱子,和他形影不離,里面都是最重要的機密信件,包括李林甫給他的一些手令批復等等。
要干掉王珙,同時也必須拿到并銷毀這個皮箱子。
這時,兩名隨從過來買饅頭,王珙在遠處喊道:“要素饅頭,不能帶肉!”
隨從買了兩大籠饅頭作為路上的干糧,一行人又繼續催馬向東疾奔而去。
李鄴騎得是墨錦,速度疾快,他直接從新豐縣過了渭河,從渭河北岸趕往蒲津關
蒲津關是關中去河東最重要的渡口,這里的黃河水面平緩,很適合渡船過黃河,對岸就是蒲州河東縣城,從春秋戰國開始,這里就是秦晉兩家往來最重要的渡口。
蒲津關有不少渡船,有的大型渡船還能運載馬車過河。
三天后,王珙一行抵達蒲津關,隨從找到一艘即將要開啟的渡船,眾人連忙牽馬上船,
李鄴遠遠在人群中看著王珙上船,心中毫無憐憫之心,唐朝的政治斗爭就是這么殘酷,一旦站錯隊,身死家滅。
李鄴快步跟著上了船,船老大撐開竹篙,渡船緩緩向渡河駛去。
這艘渡船可以運載三十余人,除了王珙兄弟和六名隨從外,還有近二十名普通乘客,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對岸探親訪友。
王珙坐在邊上,依舊背著他的暗紅色小皮箱子,以前每次回去,他都要和船夫們聊幾句,了解一下風土人情之類,但今天他沒有心情,他的父親暴斃而亡,他心中既難過,同時也充滿懷疑,父親身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渡船走到河中央時,正好一艘貨船順流而下,船老大大喊:“慢一點,不要被它撞到了,大家當心,坐穩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北面這艘貨船吸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