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樹冠上的靈長類動物,憑借其智慧和靈活性,擁有更多的選擇,它們或許無法直接對抗恐龍,但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例如,它們可能學會了從某些特定的多汁植物中獲取水分,或者在清晨舔舐凝結在葉片上的稀有露水。更重要的是,它們表現出的應激反應可能決定了其生死。
沼澤地的野豬和鱷魚,曾經是這片濕地的主人,如今卻成了最可悲的囚徒。
野豬擁有出色的體溫調節能力,它們起源于溫暖地帶,卻能適應從熱帶到寒帶的各種氣候,關鍵就在于利用水源和泥漿進行降溫。然而,當沼澤干涸,泥漿變得稀薄滾燙,它們最重要的生存工具失效了。它們被困在逐漸縮小的泥潭中,既要忍受高溫,又要提防鱷魚的偷襲,還要面對遠方水潭暴君的威脅,已然走投無路。
史前巨鱷的處境同樣岌岌可危。
史前巨鱷作為變溫動物,它們依賴外部環境來調節體溫。在炎熱的夏季,它們會通過進入更深的水域或進行特定的行為來主動降溫。但現在,唯一的水潭被占據,它們不僅失去了調節體溫的場所,還被陸地霸主入侵了自己的核心領地。那具躺在水潭邊的鱷魚尸體,正是這個物種悲慘命運的縮影:當環境發生劇變,即使是曾經的頂級捕食者,也可能不堪一擊。
史前鱷魚曾是濕地的頂級捕食者,但在極端干旱和更強大陸地霸主的雙重壓力下,其生存地位岌岌可危。
陳楚潛伏在一顆巨石的陰影之后已經有半個小時了,他一直密切的關注著這片草原動向。
兩個小時前,宇宙并非寂靜無聲。
在陳楚的記憶中,那是一場充斥著尖銳悲鳴的災難??臻g傳送的穩定光芒被毫無征兆地撕裂,如同脆弱的絲綢被蠻力扯開。他最后聽到的,是“末日游輪”上同伴小和尚那聲劃破通訊頻道的、因恐懼而變調的尖叫,隨即信號便被狂暴的空間亂流徹底吞噬。
他的座駕太攀S5在那一刻顯得無比脆,。堅固的合金外殼在非歐幾里得幾何的維度扭曲中斷裂,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能量護盾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閃爍了幾下便歸于寂滅,陳楚被牢牢固定在駕駛座上,眼睜睜看著舷窗外的星辰被拉長、扭曲成怪誕的光帶,最終,一切都淹沒在致盲的白光之中。
當意識重新凝聚時,他已經身處這片陌生的土地。
懸浮車的主體部分已不知所蹤,只剩下半截扭曲的駕駛艙冒著裊裊的黑煙,無聲地宣告著科技在原始暴力面前的潰敗。
萬幸的是,他還活著。
從破碎的駕駛艙中掙脫出來,陳楚做的第一件事,是深呼吸。
然而,涌入肺部的空氣卻帶著一股全然陌生的氣息——濃郁的草木腥味、濕熱的泥土芬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大型野獸的膻味,這顆星球的空氣氧含量似乎異常之高,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他環顧四周,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無垠的、近乎枯黃的草原。頭頂的恒星如同一只巨大的、燃燒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空氣因高溫而扭曲,遠方的景物在視野中微微搖晃,仿佛海市蜃樓。他能感覺到皮膚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汗水剛一滲出便被瞬間蒸發。這是一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來自整個星球的壓迫感。
陳楚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已經跋涉了兩個多小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鐵板上,腳下的土地干裂,龜裂的紋路如同大地痛苦的表情,五十多攝氏度的高溫,足以讓任何未經改造的地球人在短時間內脫水休克。他抬頭望向天際,那顆巨大的恒星散發著令人絕望的白光,將天空映照成一片泛白的藍色。
然而,正是在這般嚴酷的環境中,生命以一種蠻橫而壯麗的方式存在著。
遠處,幾棵參天大樹的樹冠形成了巨大的陰影,如同一座座天然的庇護所,陰影之下,一群群形態各異、體型龐大的食草動物正在休憩,它們的身軀如同移動的小山,每一次呼吸都帶起一陣塵土。樹冠之上,一些行動敏捷的靈長類動物在枝丫間竄來竄去,發出陣陣嘈雜的鳴叫。而在更粗壯的枝干之間,陰影的深處,潛伏著一些斑斕的食肉猛獸,它們慵懶地打著哈欠,露出致命的獠牙,仿佛在積蓄著下一次狩獵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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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星球的生態系統,遵循著最原始、最野蠻的叢林法則。
陳楚的每一步,都伴隨著對周圍環境的高度警惕,他不僅僅是在行走,更是在一個巨大的、活生生的狩獵場中穿行,這里的空氣、溫度、地形、植被乃至每一個生物,都在向他這個外來者施加著無形的壓力。
艱難跋涉了兩個多小時,陳楚終于看到了一片幾近干涸的沼澤地帶,一群相貌猙獰、體型龐大的野豬正在渾濁的泥漿里打滾,用厚厚的泥巴來抵御陽光和蚊蟲。它們不時警惕地抬起頭,噴著響鼻,緊盯著泥地里那些一動不動、仿佛枯木般的史前巨鱷。空氣中彌漫著腐爛與新生的混合氣息,那是生命循環最直接的證明。
在生存情境中,冷靜的觀察與理性的分析是幸存者最重要的武器。
陳楚潛伏在一塊巨石的陰影之后,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強迫自己忘記身體的疲憊和內心的焦慮,將全部精力集中在眼前的這片動態畫卷上,這并非簡單的躲藏,而是一次至關重要的情報收集。
他的視線最終鎖定在沼澤的中心——那片直徑不足三十米的小水潭。這是他跋涉至今所見的唯一水源,是這片焦土上所有生命的命脈。然而,這條命脈此刻卻被一個恐怖的陰影所籠罩。
一頭身高近二十米的巨型食肉恐龍,如同一座移動的肉山,正屹立在水潭邊。它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暗沉的、如同風化巖石般的色澤,肌肉線條在陽光下賁張虬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顆碩大的頭顱,以及那張微微張開的、布滿匕首般獠牙的巨口。就在它的腳下,躺著一具史前巨鱷的尸體,那身足以抵擋大多數攻擊的厚重鱗甲,此刻卻被輕易洞穿,頸部一個巨大的血洞觸目驚心,仍在向外滲出暗紅色的血液。鱷魚,這片沼澤曾經的頂級掠食者,如今卻成了更強大存在的戰利品。
陳楚的瞳孔微微收縮,他從周圍動物畏縮的行為中判斷出,這頭恐龍霸占水源至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它不僅殺死了所有試圖靠近的挑戰者,更用這種血腥的方式宣告著自己的絕對統治權。這是一種純粹的、基于力量的秩序,簡單而殘酷。
他密切地關注著這片草原的每一個動向,他的大腦如同一臺高效的分析儀,迅速處理著收集到的信息,他注意到,即使是那些在泥潭中打滾的巨型野豬,也與水潭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安全距離”。
遠處的食草獸群更是遠遠避開,寧愿忍受干渴,也不敢踏入那片死亡禁區。
這顆星球的生態系統,圍繞著稀缺資源和絕對暴力構建了一個清晰而穩定的捕食與競爭模型,恐龍的存在,本身就成為了一個生態節點,深刻地影響著方圓數十公里內所有生物的生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