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兮微坐在他身邊,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擺手道:“臨巳兄長不必擔心,不是什么重傷,過幾日便好了。這幾日我就在你這里,不會打擾到臨巳兄長清靜吧?”
“當然不會,你在我這里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兄長歡迎之至。”商臨巳道。
連兮微笑開了,“既然兄長這么歡迎我,為何還要趕我回瀛洲去。”
商臨巳搖搖頭,頗為無奈:“我看你不想回瀛洲,并不是怕木丹師要替你治傷,而是怕你的好徒兒執庭擔心吧。”
“哈哈~”連兮微笑道:“我是舍不得看執庭為我這個師父自責難過,索性他見不到我,不知道我受傷了,心里總歸好受些。”
商臨巳一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道:“你這回確實莽撞了,渠長老在瀛洲雖然名聲不好,但他輩分高,眾人對他難免要尊敬幾分,更何況他座下弟子眾多,以大弟子鳴刀為首,都是些不好招惹的,你偏要行事這么強硬。如今你的行為導致他一脈遷出瀛洲,日后說不定會對你心懷怨恨。”
“兮微,我知曉你疼愛徒弟,但是執庭也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你為此斬去渠乘手腳便夠了,何必非得逼著渠長老一脈和你鬧翻呢?”
連兮微聽出商臨巳話中的不贊同和斥責之意,也不生氣,只是正色道:“臨巳兄長,此回我對渠長老發難,并非全然因為執庭。而且,我斬去渠乘手腳,是在懲戒他的行為,我自認已經手下留情。渠長老一脈在瀛洲確實根基不淺,動了他們會留下后患,但是他們已經成為一個毒瘤,不得不除去,否則日后定然會危害到瀛洲。”
“而且我與渠長老遲早會鬧翻,因為我不僅是這次廢了他的大弟子鳴刀,前些時日還殺了他的二弟子鳴劍。”
商臨巳一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鳴劍不是據說早年離開瀛洲游歷,一直沒有回來嗎,你怎么會和他有所聯系?”
連兮微道:“日前我在東域之東遇到了一樁滅門慘案,嶺城施家上下四十四口人被殺,只剩下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女孩幸存,兇手正是鳴劍。鳴劍此人性格狂暴,行事隨心所欲,這些年來所做惡事不止這一樁,如此罪大惡極,我自然不能放過他。我追殺了他半個月,最終在東域荒漠將他□□,他的死訊恐怕還要些時候才能傳到渠長老耳中。到那時,我們仍然要反目。”
連兮微肅然道:“渠長老一脈之人,雖不是人人皆罪,但他們一脈確實藏污納垢,我外出時偶爾見到以瀛洲弟子身份作威作福的,大多都是渠氏一脈。如此,兄長你說,我還能繼續縱容他們嗎?今日拔除這一個惡瘤,我并不后悔,臨巳兄長你就是行事太過束手束腳了。”
商臨巳聞言,眉間愁緒愈重:“罷了,你一向如此,想做的事誰都勸不動你。既然事情已經如此,我也不好一直說,否則說多了,恐怕要被你厭棄。”
連兮微趕緊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是我失言,兄長喝茶,千萬莫生氣,兮微怎么敢厭棄你。”
說罷又起身在一側敞開的花圃中,端來一盆素心花放在桌上,對著花扇了扇:“來來,兄長快聞聞你最愛的花香,心情好了,就不要與我計較。”
商臨巳終于笑出來,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當兄長愿意與你計較,我是擔心你把渠長老得罪狠了,日后他會對你不利。”
連兮微不在意道:“只要他敢出手,伸一只手我便剁他一只手,有何可懼。”
“不說這個。”商臨巳的目光在她肩上傷口停住,“既然你不想回瀛洲,不如就讓我帶你去找岱輿的藥師看看,不然我無論如何都不放心。”
“這……”連兮微不太想答應,去看了藥師,定然又要吃那些靈丹靈藥,但是見到臨巳兄長滿含擔憂殷切的臉,她也不好拂了這份好意,只能答應下來,“那好吧。”
二人出了商臨巳的得清峰,走在路上,連兮微又收起先前的隨意和笑臉,拿出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這實在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最近名氣實在太大,對她好奇的人太多,連走在岱輿仙山中,都會被人圍觀。
周圍的岱輿弟子們雖然看上去都好像在做自己的事,但連兮微感覺得到,那每一雙眼睛都在或隱蔽或明目張膽的看著她和商臨巳。
“是那個修仙界第一美人,瀛洲仙山的少山主!”
“真是美如當空皓月、兮微晨露……可惜了。”
“是啊……怎么就是臨巳公子的未婚妻呢。”
連兮微聽到這些竊竊私語,眉頭一皺,手中已經凝聚了幾道劍氣,卻被商臨巳一把按住。連兮微扭頭,商臨巳對她搖了搖頭。
兩人離開人群聚集之地,商臨巳這才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