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淵聞言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了他,不知道這個看起來豪爽實際上滿是小心眼的家伙又想要干什么。
“余兄弟,這射羽比試,對于普通人來說雖然不容易,但草原上還是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你我既然爭的是英雄的名號,就不能如此簡單了。”
“哦?愿聞其詳。”余淵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只不過他藝高人膽大,也不怕對方出幺蛾子。
“呵呵呵,你我將雙目蒙上,原地轉三圈,然后再射,你看可好?”罕木兒竟然提出如此要求。
余淵聞言面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以他精神修為,莫說是蒙上雙眼,就是再走出一二里地,用神識看的也是清清楚楚。當下就要答應,突然他臉上的笑容一僵,開口問道,“兄臺提出如此比試,可是勝券在握?”
罕木兒哈哈哈一笑道,“那可不敢說,也就五成把握而已,此前倒是練過許多次,唉?結果也都是不盡人意,白白浪費了許多奴才的性命,這種比試,一半靠感覺,一半靠長生天照拂。五成已經是最多了。若不是今日將我逼到了如此地步,我也不愿意提出這樣的比試方法。”嘴里那面雖然說的有些惋惜,可臉上的笑容分明在向余淵宣布,我就是故意的。
余淵這才反應過來,即便方才他不問對方,對方也會將這個結果告訴他的,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罕木兒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就差沒有直接說,他蒙上眼睛根本射不中羽毛,只能射中人了。這女子的性命此刻就在余淵的手中掌握著,比那女子大概率就是送了性命。即便是余淵勝了,回到滄海國名聲也不會太好。
想明白了這一層,余淵突然笑了。他心中已經釋然了,千算萬算,他還是低估了這位草原英雄的無恥。如果說阿布爾斯郎已經夠陰險了,這罕木兒的做法就是下作了。這種人平日里看來豪爽直率,心中卻藏著無盡的陰暗。一旦這些陰暗的東西被激活,他們將毫無底線。連禽獸的都不如。這種人,絕不能留在人世間。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他笑了,笑的如同一個陽光的大男孩一樣,遠遠的竟然將娜布其看呆了。
“好,你贏了,我做不到。”余淵后退一步,離開了那張放著弓箭的桌子,似乎那里是殺人的斷頭臺一樣。
“這,余兄弟你可想好了。”罕木兒也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口中卻還是問道。正所謂殺人誅心,他是在擾亂余淵的心神,為下一場比試做好鋪墊。
“自然想好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這個女子能不能送給我。”余淵一指遠處的那個女子道。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余兄弟還真是那個什么惜什么玉的……這娘們就是個奴隸,送給你就是。”罕木兒似乎想通了什么,哈哈哈大笑道。
若是在方才,余淵定然會覺得此人粗獷的可愛,可此時在看到這副嘴臉,卻心頭滿是惡心,恨不得吐他一臉口水。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來。賈風指說過,越是想要殺一個人,就越是不能表現出任何殺意來,這樣才能以最輕松的方式殺掉對方。因此,此刻余淵的臉上同樣綻放出一個你懂得的笑容。
隨即阿布爾斯郎也過來湊熱鬧,三人又是一番虛情假意的寒暄。最后阿布爾斯郎當眾宣布罕木兒獲勝。這一局雖然沒有看到精彩的比試,但余淵討要那女子的情形卻被眾人看了個清楚明白。草原人注重實際,沒有什么所謂的憐香惜玉,為了一個奴隸竟然放棄了大好的一局,都為余淵感到不值得。一些人在下面竊竊私語,更有一些人直接噓出了聲。
連娜布其心中也是大為不滿意,這可是關系到她的終身大事,余淵竟然說放棄就放棄了,這分明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低賤的女奴。身為草原公主,她的思維畢竟自小受到草原人的熏陶,若是此時她能夠理解余淵那種生命至上,人人平等的觀念,那才是不正常了。
唯有余長風遙遙的沖著余淵點了點頭,也只有他能夠大概明白一點余淵此時的想法。余淵也遙遙的對著自己的老爹暗自頷首。令他意外的是,在余長風旁邊坐著的孟董道,這時候竟然也投過來一道耐人尋味的目光。余淵竟然一時間沒有讀懂其中的含義,那里面有些疑惑,有些贊許,似乎又有些其他的東西,總之,以自己和孟董道的關系,以及他本人的性格來說,這道目光確實有些詭異了點。看的余淵后背一陣發涼,娘的這小子不會是喜歡那個調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