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里的瘋狂與冷酷,讓朱淋清遍體生寒。
她終于確認,眼前這個存在,根本沒有立場,他只在乎結果是否“有趣”。
“我不想看戲。”朱淋清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救他。”
“救他?”樓主停下腳步,歪了歪頭,似乎是在評估她這句話的分量。“你憑什么救他?憑你這微不足道的力量?還是憑你們之間那點可笑的感情?當饑餓壓倒一切時,人性是最無用的東西。他會吃了你,就像吃掉其他所有能吃的東西一樣,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番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朱淋清的心上。
她無法反駁。因為她親眼見過張帆的變化。那份冷漠,足以吞噬一切。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許久,朱淋清再次開口,她的語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情緒,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你既然選擇了他,把他當成你戲劇里的主角。那么,你一定知道關于他的一切。告訴我,他體內的……到底是什么?”
樓主似乎有些意外。
他預想中的崩潰和哭喊沒有出現。
“哦?你還想知道?”他拖長了語調,“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對于棋子而言,知道得再多,也改變不了被擺布的命運。”
“他體內的‘核’,名為‘龍雀’。是蓬萊制造的所有‘容器’中,最兇戾、最原始,也最接近失控的一個。它的本能只有兩個:饑餓,與吞噬。”
“龍雀……”朱淋清咀嚼著這個名字。
“而你,”樓主話鋒一轉,那面具直接對準了她,“你很有趣。朱家的小姑娘。你們朱家世代相傳的血脈,和‘龍雀’之間,存在著一種奇特的共鳴。”
朱淋清的心臟猛地一縮。
“蓬萊當年設下你和他的婚約,并非偶然。”樓主的言語,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一個被掩藏多年的秘密,“他們需要一個‘錨點’。一個在‘容器’失控時,能夠從人性層面進行最后一次束縛的保險。你,就是那道保險。”
“你的血脈,是你與生俱來的枷鎖。也是……拴住‘清算者’的,最后一根人性鎖鏈。”
人性鎖鏈。
朱淋清怔在原地。原來那份莫名的婚約背后,是如此冷酷的算計。她不是一個妻子,只是一個工具,一個保險絲。
“可惜,”樓主的語氣里充滿了嘲弄,“一根凡人的血脈,怎么可能鎖住即將吞噬天地的‘天災’?這根鏈子,太脆弱了。它斷掉,只是時間問題。”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面具:“我出現在這里,就是想看看,這根鏈子,到底能撐多久。是先被掙斷,還是……被他一口吞下,當作點心。”
絕望如同潮水,幾乎要將朱淋清淹沒。
她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個隨時可能被犧牲掉的“錨點”。一個注定要被扯斷的“鎖鏈”。
她是個累贅。
不,她甚至連累贅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功能性的道具。
“不……”她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