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清醒（第2頁）

“放棄吧。”一個宏大的意志在他腦海中響起。不是語言，而是直接的概念傳遞，“回歸虛無，才是最終的歸宿。”

“你是誰？”張帆的意識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我是‘歸墟’，是‘寂’，是萬物的終點。”那個意志回答，“你，是我選中的使者，是我行走于世間的代行者。接受你的宿命。”

無數(shù)的畫面涌入張帆的腦海。

他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在“寂”的意志下走向終結(jié)。繁華的文明化為塵埃，璀璨的星辰歸于黯淡。一切都被拉入永恒的死寂。

“這就是你的目的？純粹的毀滅？”張帆的意識體發(fā)出了質(zhì)問。

“這不是毀滅，是凈化。”偉大的意志糾正道，“宇宙在膨脹，生命在泛濫，秩序在固化。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我將修正這個錯誤，讓一切回歸最初的、最完美的狀態(tài)——無。”

張帆沉默了。他無法反駁。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意志的邏輯是自洽的。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張帆反問，“你自詡為終結(jié)，可你的存在，本身不也是一種‘有’嗎？”

偉大的意志停頓了。

“我是規(guī)則，不是存在。”

“是嗎？”張帆的意識體突然笑了，“你也會思考，會憤怒，會感到意外。你不是冰冷的規(guī)則，你……也有‘自我’。你只是一個……更強大，更古老的‘寂’而已。”

“放肆！”

源海寂滅掀起了滔天巨浪。那股要抹平一切的意志變得狂暴起來，瘋狂地沖擊著張帆那點微不足道的“自我”。

張帆的意識體在風(fēng)暴中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被撕成碎片。

但他沒有畏懼。因為就在剛才，他想通了一切。

“你想吞噬我，是因為我的‘寂滅’之力中，有你沒有的東西。”張帆的聲音在意志的層面回響，“那就是‘我’！你渴望擁有一個真正的‘自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是一個空洞的規(guī)則集合體！”

“你懂什么！”

“我當(dāng)然懂！”張帆的意識體挺直了身軀，“因為，我也想吞噬你啊！”

就在這時，在這片純粹的寂滅之海中，一點截然不同的光芒亮了起來。

那是朱淋清打入他體內(nèi)的秩序之力。

它像一座燈塔，在這片虛無的海洋中為張帆錨定了坐標(biāo)。它沒有對抗寂滅，只是單純地存在著，證明著“有”的概念。

“看到了嗎？”張帆的意識體指向那點光，“那才是世界的真相。”

強大的意志被那點光芒吸引。

“秩序……創(chuàng)造……維系……這些都是雜質(zhì)，是需要被清除的腐朽！”

“不，你錯了。”

張帆的意識主動靠近了那點光芒。當(dāng)他的意志觸碰到秩序之力的瞬間，新的景象，在他眼前展開。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顆恒星在寂滅中坍縮、爆炸，它的殘骸在引力的維系下，重新凝聚，誕生出新的行星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