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后,一座邊境小城的郊外。
張帆和林晚帶著昏迷的朱淋清,出現在一家不起眼的汽車旅館里。
三百公里的路程,對張帆來說不算什么,但卻把林晚累得夠嗆。她畢竟只是個經過強化的普通人,要不是靠著一股意志力撐著,早就被甩掉了。
“房間已經用我的假身份開好了,絕對安全。”林晚癱在椅子上,連水都懶得喝,“接下來怎么辦?等天亮進城?”
張帆沒有回答她。他將朱淋清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布包里,取出了一套消過毒的銀針。
這是他的習慣,無論去哪里,都會帶著一套針。這是他身為醫者的根本。
“你要做什么?”林晚好奇地問。
“讓她醒過來。”
張帆說著,伸手解開了朱淋清胸前的幾顆衣扣,露出她白皙的頸部和鎖骨。
他的動作沒有任何雜念,純粹是一個醫生在為病人做準備。
他捻起一根銀針,目光專注,對準了朱淋清脖頸處的一處大穴,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的手法快而穩,每一針的深淺、角度都精準到了極致。轉眼間,十幾根銀針已經刺入了朱淋清的上半身要穴。
做完這一切,他并指如劍,點在了朱淋清的眉心。
這一次,他沒有輸入自己的寂滅之力,而是用一種極其精妙的控氣手法,以自身為引,小心翼翼地調動起朱淋清體內那股微弱的、幾乎要熄滅的朱雀真炎。
他要做的,不是去對抗那股強大的秩序之力,而是“喚醒”朱淋清自己的生命之火。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守護最后一簇火苗,讓它重新燃燒起來。
這個過程,比之前任何一次戰斗都要兇險,對心神的消耗也更大。張帆的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床上的朱淋清,眉梢的白霜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她青紫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
突然,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然后,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冰冷,空洞,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類情感。仿佛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在漠然地俯視著腳下的螻蟻。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