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開始發抖。
他繞到玉棺的另一側,視線向下移動。在玉棺的底部,棺壁之上,刻著一行字。
那不是用工具刻的,而是用指尖,蘸著鮮血,一筆一劃寫上去的。字跡因主人的虛弱而顯得潦草,卻透著一股不容磨滅的意志。
張帆的瞳孔縮成了一個點。
他看不懂那些字,但女王的聲音通過水的介質,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為他念出了那行血字的內容:
“鮫人公主與天醫之契?!?/p>
張帆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撫上那冰冷的玉棺。
浪濤拍打著漁船舷側。
張帆攤開油布包,千年珍珠在暮色中泛著幽藍微光。
“鮫人女王說珍珠能定海流?!彼秘笆讋濋_地圖,攀天淵的位置被朱砂圈出,“鹿鼎參長在懸崖冰縫,守著三頭雪鬃狼?!?/p>
朱淋清擦拭著手里的分水刺,精鋼的刃面倒映出珍珠的幽光,也映出她毫無波瀾的臉。
“去年,一支十五人的商隊也想去攀天淵。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袋斷肢,還有幾根被啃碎的參須。”
她的話像冰,扎進這片昏暗的海色里。
張帆的動作停住,匕首尖懸在地圖上。
“他們沒有女王的珍珠。”他回應。
“珍珠能定海流,定不了狼的胃口?!敝炝芮宸畔路炙蹋闷鹨粔K磨刀石,“攀天淵的三頭雪鬃狼,任何一頭都足以撕碎那支商隊。三頭都在,我們兩個人去,是送死?!?/p>
張帆沒有反駁,他只是收起匕首,將那顆千年珍珠握在手心。
珠子微涼,不像在海底時那般滾燙,但那股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
“我必須去?!彼f。
“理由?!敝炝芮孱^也不抬,磨刀石與分水刺發出規律的沙沙聲,“一個能讓我陪你一起去送死的理由?!?/p>
張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