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白渾濁泛黃,瞳孔卻異常漆黑、銳利,如同淬了毒的針。
用穗穗不到幾個月看電視劇的經驗來說,這就是一個沾了人命的反派該有的眼神。
在睜眼的瞬間,巨大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虛弱感幾乎將阿郎淹沒,但長期行走在危險邊緣養(yǎng)成的、對玄學力量近乎野獸般的直覺,讓他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床邊那個小小的身影。
以及她指尖讓自己本命蠱躁動不安的靈氣。
“啊——!”阿郎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巨大的驚駭瞬間壓倒了身體的劇痛,他死死地盯著穗穗,那雙毒蛇般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前腳他剛遭受前所未有的恐怖反噬,奄奄一息,后腳他的病房里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個……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卻渾身散發(fā)著純凈而強大靈壓的小女孩?!
他絕對不會看輕每一個人。
他的寨子里,哪怕只是四五歲的孩子,都已經玩蠱蟲玩的很6了。
更不要說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輩出,就算之前他沒遇過,也不代表著永遠遇不上。
可是面前這個孩子才五歲,真的有這個本事嗎?
至少他在中原混了這么久,還遇到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他心里發(fā)悶,忍不住開口。
“你……你是誰?!”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極致的虛弱,卻因為極度的驚疑而強行拔高,顯得異常尖銳刺耳。
他試圖掙扎著坐起,卻牽動了內腑的傷勢,痛得他眼前發(fā)黑,又是一口帶著腥甜的黑血涌上喉嚨,被他強行咽下,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沫。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死死鎖住穗穗那張稚嫩卻毫無懼色的小臉,里面充滿了驚疑、恐懼,還有一絲瘋狂的探究:“我的傷……是不是……是不是你做的?!為什么……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你是玄門的人?!”
他語無倫次,每一個字都帶著顫抖。
能讓他本命蠱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甚至引發(fā)反噬差點要了他命的力量,必然是極其強大的玄門手段。
可眼前這個……這分明就是個沒斷奶的娃娃!難道她是某個隱世老怪物的化身?還是……某種精怪?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讓他感到徹骨的寒意。
總而言之,阿郎忌憚無比。
面對阿郎充滿怨毒和驚懼的質問,穗穗只是歪了歪小腦袋,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里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只瀕死掙扎的蟲子。
她懸在阿郎心口的小手,指尖的靈光不僅沒有因為對方的蘇醒而收斂,反而更加明亮、更加凝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壞蛋叔叔,”穗穗的奶音平靜地響起,清晰地蓋過了心電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阿郎緊繃的神經上,“你養(yǎng)壞蟲蟲害人,現(xiàn)在被壞蟲蟲咬,是活該哦?!?/p>
她沒有直接回答阿郎的問題,但那句“活該”,已經是最明確的答案!
“至于我是誰?”她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嚴肅,“穗穗是來替天行道,把你和你的壞蟲蟲一起解決掉,讓你再也不能害人的呀!”
話音落下的瞬間,穗穗指尖那蓄勢待發(fā)的純凈靈光,驟然如同實質般,那本命蠱更是瘋狂躁動,幾欲撕破他的皮膚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