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捷彩妤站在莫家內湖旁的亭閣內,看著太守府找來的勞役往湖中投入了數根粗大的管子;
他們要把莫家內湖抽干。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不僅需要眾多人力,還要先把莫家這條內湖的水系截斷,再把這些管子連接到平京城的內河之中;
誰也不知道要抽多久才能把這諾大的湖水給抽完。
阿青看著被弄得一塌糊涂的莫家花園,悄悄對捷彩妤問道:
“這樣會不會動靜太大了?”
捷彩妤看都不看阿青,只是神情嚴肅地盯著再不斷下降的湖面。
“只要能夠找到拜月教徒真身的蹤跡,這算什么?”
“別說抽干一個內湖,就算把這個莫府都拆了也沒有比拜月教徒對平京百姓造成的危害大,別的不說,就說在這下面豢養的幾只妖獸,要是它們對上的是普通百姓,你覺得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會死多少人?”
阿青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頓時覺得好像抽干一個內湖確實沒什么大不了。
“阿青,你以后要記住,我們暗星行事宗旨就是百無禁忌!”
“就算半夜要闖官門,只要能給出合理解釋,該闖就闖!不要擔心惹禍,上面有人頂著呢。”
上面?阿青抬頭看了看亭閣的檐頂,突然想起來今天林星輪去上了早朝,也不知道他第一次上朝的感覺如何…
林星輪正在靠著大定殿上的蟠龍柱打瞌睡,一時沒注意身子越來越歪,腦袋也大部分都靠在了柱子上;
“哎呦…”
腳上一個踉蹌,整個身子差點摔倒下去,急忙扶住柱子,林星輪小心地看了一眼附近,發現只有周圍的官員用小眼神看向自己。
趕緊悄悄站好,再把自己的高冠扶正,林星輪抬眼看了一下父皇的反應,發現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后放下心來,但這一放心困意又立即向他襲來。
林星輪聽著耳邊傳來的枯燥無味的各類政事,低下頭無聲地打了一個大哈欠;
用手指拭去眼角因為哈欠擠出的眼淚后,林星輪心中不禁抱怨明明自己什么事情都沒有,還要一大早就叫他來這里站著。
親王之位是超品之職,林星輪本來應該要站到官員的最前排,但是他也沒什么東西奏報,總覺得站在前面背后就好像有無數雙眼神看著自己一般,讓他渾身不舒服;
第二天就早早來到殿上,選了一個最后最偏的位置,充當一個隱形人。
真是活受罪啊…
林星輪半個身體又不自覺靠到了柱子上,要是他知道做了親王就要每天上朝的話,他一定跪在母后的宮中求她千萬不要封自己做親王。
突然殿內安靜了一下,好像是上一個官員已經奏完了自己的政事,然后下一個官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林星輪沉重的眼皮一下睜開,身子也站得筆直,仔細聽著那個官員匯報的事情。
大理寺少卿向旁邊跨了一步站出隊伍,對皇帝行了一禮后奏道:
“皇上,臣有事要奏,是關于新晉觀星使阿青大人與王尚書之女王婉兒之案的。”
“呈上來。”
少卿從官袍寬大的袖子中拿出一章奏折,雙手舉在自己的腦袋前,霖生見狀就走下臺階,從少卿手中接過奏折后遞到了皇帝的龍案上。
皇帝翻開奏折粗略掃了幾眼,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把奏折扔到桌子上,皇帝暗含著怒火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