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有股很潔凈的衣物消毒液味。
很干凈。
除了靠窗的晾衣架上曬著兩件襯衣,干凈得幾乎沒什么生活痕跡。
臨床舍友這學期去了西海岸交換,前段日子,蘇夏在小群里聽了不少吐槽。
舍友從小獨自住校,自認生存能力高居人類金字塔尖,也對美區(qū)留子開局之艱難怨念滔天,其中說得最多的,就是房子里空空蕩蕩,有把椅子都是賺了。
許霽青現(xiàn)在的家,可能比她吐槽過的好不了多少——
墻角的位置擺了張厚床墊,沒有床頭和床L,罩著深灰色的床笠,通色系的被子和枕頭疊得很整齊。
旁邊是張不大的白桌。
臺燈,兩塊橫豎不通方向的電腦顯示屏,黑色的鍵盤,一分一秒跳躍著的電子表,最簡單的、甚至沒有旋轉(zhuǎn)和升降功能的椅子。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百葉窗沒拉緊,秋日的陽光一格一格地篩下來,在地板上毫無阻隔地拉長,直到她腳下。
廚房就在門邊,不大的電磁灶,底下有個方方正正的小冰箱。
蘇夏原地頓了一會,“我能打開看看嗎?”
許霽青“嗯”了聲。
冰箱也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開門時制冷機仿佛受了什么驚嚇,嗡的一聲。
冷凍格里摞著透明保鮮盒裝的米飯,冷藏里沒什么新鮮食材,最下排零散幾罐剁椒泡菜,貼著亞超的翻譯標簽。
蘇夏把冰箱門合上,站起來。
太多情緒涌上心頭,她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考上了好大學,去了別人眼里金光閃閃的麻省理工,創(chuàng)業(yè)賺了錢。
他這兩年過著的,還是和小時侯一樣的日子嗎。
許霽青站在廚灶旁邊,投在墻上的影子瘦削而分明。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他有些難堪地抿了抿唇,罕見地給自已解釋,“前段時間沒怎么回來,我平時不會這樣?!?/p>
“剛剛不是說餓?”
他去摸車鑰匙,“附近有家華人超市,炒粉的食材應該都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