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租的房子真的很小。
舊公寓標(biāo)配的浴缸對面,就是洗手池,鏡柜擦得很干凈,氤氳著薄薄一層霧氣。
蘇夏站在浴缸里淋浴,花灑淅淅瀝瀝,正好將她熏熱的整個上身映在鏡子里。
小時候有段時間,蘇小娟會帶她去逛水果店學(xué)說話,六七月水蜜桃上市,粉白的桃皮經(jīng)不起磕碰,一摸一掐留一個印。
哪怕再頑劣的小孩,老板來叮囑警告幾句也會收手,但許霽青根本就不會聽。
他想注視著她的時候,她想抬胳膊擋臉都做不到,柔軟裙擺用拇指抵住,堆疊著掐在腰間。
涼薄的淺眸微抬,視線癡迷得有如實(shí)質(zhì),連她齒間溢出的氣流,都想看得見。
不想理她說什么的時候,怎么掉眼淚或打他都沒用,那方薄得微微透光的白棉布,仿佛遮蔽了所有。
許霽青窄削的俊臉直直地嵌進(jìn)去,鬢角蹭得她骨頭縫里都是酸的,腰不自覺地往下塌,手指去抓他的頭發(fā)。
動物都會趨利避害。
十月的北美降溫降得厲害,蛇只會往最溫暖潮濕的地方鉆,好在最黑暗安全的角落筑巢。
血肉是熱的,她有最溫暖的甜味,是流蜜的泉。
老化后的電熱水器控溫不好,剛才還正好的水流,這會兒突然變得很燙。
熱水裹著泡沫從脊背中間往下滑,那種好不容易緩過來的下墜感再次復(fù)蘇。
很微妙,很羞恥,讓她心里重新浮現(xiàn)出兩個字:
變態(tài)。
蘇夏把水流開到最大,飛快把身上的泡泡沖干凈,扶著墻邁出來時,兩腿差點(diǎn)沒站住。
浴室門被敲了兩下。
許霽青的聲音適時響起,“還好嗎?”
蘇夏連忙應(yīng)了一聲。
他又說,“需不需要我……”
后半句還未說出口,蘇夏已經(jīng)先行搶斷,“完全不需要,我自已什么都可以,十分鐘吹個頭發(fā)。”
她眼睛到處亂飄,追問一句,“你有吹風(fēng)機(jī)嗎?”
許霽青回,“沒有。”
“浴室里通風(fēng)不好,待久了容易缺氧,”他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很穩(wěn),“你出來,我給你擦干。”
“……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門口,這樣真的很嚇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夏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