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澀的嫉妒燒得他喉嚨發苦。
可他又憑什么管她?
他算什么,一個連自已都救不了的狼狽殘廢,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
她開的那十瓶酒,就算服務生的提成被壓得極低,也能給他大幾千來解燃眉之急。
他不感恩就算了,又有什么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也許對她這樣的大小姐來說,這種地方不過是另一個游樂場。
她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干凈,仿佛根本不知道這里的骯臟和危險。又或者,她早就見慣了,根本不在乎。
夜風灌進襯衫領口,讓許霽青冷靜了些,
他們進了條小巷子,梧桐枝葉繁茂,縫隙里是被路燈映亮的夜空。
蘇夏的手還乖乖被他牽著,纖細卻柔軟。
許霽青閉了閉眼,他覺得自已瘋了。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帶她離開那里,給她買瓶水送她回家,現在他都在讓什么?
他想松開她。
女孩子卻抿著唇,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地,又往他身邊靠了靠,細白的手腕在他掌心里轉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把他握住了。
通樣是牽手,和之前在小縣城醫院那次很像,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
少女漂亮的杏眼垂著,眼皮泛著春櫻似的紅,隔一會偷看他一眼,害羞極了,手倒是很大膽,小魚似地纏上來,嬌嬌地去勾他小手指。
只是牽手,許霽青渾身肌肉都繃得發痛。
那是他健康的、完好的左手。
偏偏比右手還不聽使喚,僵得像石頭。
后背在出汗,他極力壓抑著自已的情緒,下頜緊緊繃著,臉冷得像要結冰。
剛剛才壓下去的奢望,又浮現在心頭。
他聽見自已開口,“你經常去那種地方?”
蘇夏愣了一下,猛地搖頭,“今天是第一次!我前兩天拿了大提琴比賽的二等獎,音院的小師姐非要拉我來慶祝……”
她咬了咬下唇,“我原本不知道要來這里的。”
許霽青垂眼,看著她被自已擁住的影子。
“剛才那個銀發男生……”
“是他自已纏上來的,我也好煩,”蘇夏急急忙忙地打斷,臉頰發熱,“我只想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