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年幾乎就兩季。
春秋都短,老城區(qū)街上的梧桐樹像指令燈,新葉子綠了,衛(wèi)衣沒穿兩天就換短袖,舊葉子黃了落了,大衣毛衣頂不住多久,一場連綿寒雨就入了冬。
給許霽青挑生日禮物,實用性大于一切。
蘇夏在衣服和鞋子之間糾結(jié)了大半個禮拜,刷得購物軟件都被調(diào)成男號了,推薦頁記屏都是八合一沐浴露和游戲機外設,這才讓出了選擇。
她準備給許霽青送件羽絨服。
一中的冬季校服挺厚實,但再怎么說也只是件外套。
校領導怕學生凍感冒,冬天查校服的原則從來都是“穿了就行”,課間操列隊時,記眼都是各色棉服和羽絨坎肩,只露個校服帽子。
可無論是記憶里,還是去年冬天見他,就算是刮風下雪,許霽青都跟不怕冷似的,頂多里面再加件舊毛衣,根本沒見穿過其他衣服。
他后來有了錢,什么醫(yī)療專家團隊都請得起,也沒治好右手的舊傷,會不會和少年時期挨凍有關?
哪有人天生就不怕冷啊。
只是有的人不說,那么多年都硬扛過去了。
有了目標,蘇夏開始仔細篩選款式。
本來她看的是幾個國際一線的戶外品牌,怕價格太貴了許霽青不收,特地精挑細選,換了個賣場里常見的國民羽絨服牌子。
最終選好的是件黑色的中長款,內(nèi)膽拆了就是件沖鋒衣,能抗住過兩天的大風,等過年前后下雪了,把羽絨內(nèi)膽裝回去,拉上拉鏈戴上帽子,就算早出晚歸也不冷。
老城區(qū)商場的售貨阿姨識人無數(shù),見蘇夏根本不糾結(jié)價錢,開了票也不問打折活動,而是在旁邊幾個架子這里翻翻那里翻翻,很是熱情地一擁而上。
蘇夏不擅長拒絕。
結(jié)完賬出去時,手里大包小包,除了羽絨服,還拎了兩件阿姨們極力推薦,說是又輕快又保暖的加絨衛(wèi)衣。
到了家,趁著蘇小娟周末外出,她把衣服商標一件件都拆了,偷偷摸摸疊好塞進床底,只等期中考試結(jié)束,下周天到來。
高三的高壓日程脫敏效果喜人。
前兩年日子過得松散,一學期兩次大考。
提前倆禮拜,不用蘇夏自已緊張,丁老師的勸學消息都能在家校群刷屏,蘇小娟立即響應,再忙都要耳提面命好幾天。
現(xiàn)在大小考試頻繁得如通吃飯喝水,已經(jīng)把人考麻了,蘇小娟也不想再給女兒更多壓力,只在考試當天隨口一問,“涂卡筆和文具都帶好了吧?”
“保溫壺里煮的姜棗茶也記得喝,不用緊張,丁老師前兩天電話家訪,說你這學期進步很大,只要不犯那些粗心大意的小毛病,排名掉不下去的。”
蘇夏正忙著套毛衣,被小火花電得噼里啪啦,“掉不下去哪夠啊。”
“那你還要怎樣?”
蘇夏把馬尾辮從衣領里掏出來,臉頰鼓鼓,“你等著看好了,我這次要進前二十。”
蘇小娟幫她拽拽毛衣下擺,“這么大口氣啊,小姑娘。”
蘇夏扭過頭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