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甚至更慷慨,也更大膽,手指從他的額頭移開,戳了戳他的觸手:這是很明顯的邀請姿態,至少在章魚的世界中是。
他的妻子好像也喜歡他,甚至還喜歡得……無比熱情。
許霽青有三顆心臟。
但他總覺得,早在那一刻,有一顆心就因為跳得太快死掉了。
22。
帝國艦隊走后,海軍之戰一觸即發。
許霽青在自愈結束后,游回了有聯邦軍隊巡邏的海域。
他的妻子那天戴了什么?
是黃金、珍珠還是紅寶石,才如此榮幸能垂落在她身上,將那個夜晚點綴得流光閃閃,許霽青沒認真看過,也記不清了。
他對戰爭本身毫無興趣,無論是破譯電波密碼,還是潛伏在深海前線破壞潛艇,對他來說都太容易,乏味到他從未接受過什么所謂的軍方支援,也能獨來獨往,完成一切。
只是聯邦給的傭金夠高,便于讓他模仿觀察來的人類習性,最快積攢出一座小山丘的金幣,換成一把一把她可能會喜歡的五顏六色寶石。
最后一次,他很講信用地毀掉了帝國的潛艇部隊,卻毫不反抗地被俘獲,來到了這家離王宮不遠的收容所。
用來關他的飼養池很大,本來不只有他一只章魚異形,喂食時需要搶奪,水質因為常年的沉淀變得渾濁,燈影昏暗。
可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會來。
于是許霽青一動不動地等了許多年,他很少闔上眼,睡著時也總有觸手醒著。
不知道他的妻子還記不記得他。
許霽青對自己的臉在人類眼中好不好看并無概念,只是擔心她有天來時,會把其他章魚誤認為他。
假如妻子將那些愚蠢不堪的平庸章魚當成了他,會不會像摸他的臉那樣摸別的雄性,甚至還愿意觸碰他們的身體?
哪怕只是想想,他就已經嫉妒到失去理智。
經年累月,許霽青成了這座水池中唯一存活的生命,所里的人似乎在商討怎么讓他死。
許霽青不在意這些,他只是在隱隱嗅到更多她的氣味時,開始思考怎么才能變回他們初見時的樣子,讓她想起他。
他成年后的身體太堅韌,就算他對自己再無情,弄斷一根腕足也比少年時代難了上百倍,鋒利的潛艇遺骸最多能給他帶來一些皮肉傷,再深的傷口過個兩三天也淡了,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于是許霽青開始嘗試自噬。
23。
規則和道理只能跟人談,非人對此免疫。
如果蘇夏可以事先知道的多一點,就算她再喜歡許霽青的臉,也不會有那個膽量去摸人家的交接腕。
更不會在明顯感覺到他的僵硬之后,還好死不死地哄了人家好半天,又用力攥住往外拽了拽。
如果她知道的多兩點,她在還不懂事的少女時代,連那只透明小章魚也只會遠遠看一眼,不會碰。
誰會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