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霽青回來了一禮拜,答應她的作業一天不落,只不過換了手。
一開始沒當她面寫,礙不過蘇夏三番五次騷擾,后來妥協了。
他不是天生的左撇子。
寫字時掌心和手腕幾乎拗成直角,姿勢很別扭,筆劃不自覺地往一邊斜。
比右手快,但依舊是慢的,而且遠不如右手工整。
許霽青能感覺到身邊女孩子的目光。
她眼睛大,睫毛垂下時像蝶翅,稍微眨一眨眼就明顯極了。
不擅長偷窺的人偏偏愛演,每次裝作看表環視時,都讓他如坐針氈。
一頁兩面的數學新課學案,解題步驟很記,許霽青腦內的解題速度不過三兩分鐘,卻寫了整整半節課。
紙張翻頁時,蘇夏又看了過來。
許霽青雙唇緊閉,卻不再動了。
蘇夏不用開口,他已經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看穿了他的右手有殘疾,卻沒想過連左手都要逞強,看他可憐。
還是發現他連這種小事都要出盡洋相,覺得他不自量力?
晚自習第二節,講臺上只有紀委在埋頭寫作業,窗外晚風輕輕。
蘇夏看他不再動,視線更肆無忌憚。
她一雙眼睛烏亮亮的,先看了會他手底下寫得記當當的白紙,又看向他冷漠的臉,“這就寫完了?”
她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明亮,說悄悄話似地,拂過他的耳朵。
“剛剛我都看傻了,你怎么連題目都不用讀啊。”
她自已嘀嘀咕咕,把握筆的手換到另一邊,也試著寫了個字。
是許霽青的“許”。
像剛開始學著寫字的小學生,每一筆都歪歪扭扭的。
蘇夏自已看了眼,也覺得有點丟臉,寫完就用手捂上了。
“比我想得難多了,你真厲害?!?/p>
怕被抓住扣分,她腦袋趴得很低,鼻息幾乎擦過許霽青的胳膊,卻忘了克制搖頭晃腦的小動作。
書立上方探出一只毛茸小兔,是女生的發繩,晃悠悠地惹眼。
紀律委員很快看過來,用手指了指她,無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