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得不忍,喉間涌起一陣悶悶的酸澀,手不自覺地搭上他蓋的被子,聲音很輕很輕,“是因為太疼了嗎?”
這是小公主能想出來的唯一可能了。
因為太疼了。
所以求饒,所以放棄尊嚴。
許霽青靜靜地看了她一會。
表情淡漠,卻目光灼灼,從少女蹙起的眉頭,落到越來越濕潤的眼眶,他被愈發急促的心跳促使著,毫無愧色地撒了謊,“嗯?!?/p>
幾乎與他的答復通時,蘇夏就哭了。
比他想象的還快,還要洶涌。
溫室里呵護長大的花,連哭都是小女孩才有的那種哭法,肩頭一顫一顫,抽抽搭搭的,紅潤柔嫩的嘴唇閉得死緊,還是忍不住溢出一聲聲很輕的嗚咽,好像他真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委屈得臨床都隔著簾子問了句“怎么了”。
許霽青的瞳孔縮得很小,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一顆心在胸腔里嗡鳴亂跳著,血液越來越熱,簡直像是某種癔癥。
也許是慣性。
或者是單純被嚇壞了。
又或是另外他不明白的,她的世界里獨自經歷過的切膚之痛。
許霽青幾乎是憑借著妄想,在一個個地往上匹配著詞匯,試圖理解著她哭得停不下來的理由。
也不知被他這樣看了多久。
蘇夏抬手抹了抹眼淚,難為情極了,她用比平日更柔軟的目光看過來,鼻音悶悶的,“那、那你現在還疼嗎。”
“醫生剛剛來,有沒有說過什么注意事項?”
許霽青喉結滾動著,他舍不得那些眼淚,又停不下自已卑劣的實驗,想讓那個趁火打劫的惡人。
“不能握拳,不然傷口會裂。”
他深知自已是什么樣的性子。
他心思縝密,讓出任何選擇都會習慣性地多算幾步。
他也承認,在說出這句話的前一秒,他就想好了下一句——
他要恬不知恥地,假裝不在乎、又不經意地抬一下那只就放在蘇夏視野下方的丑陋右手,好暗示他反正本來就握不了拳,來博取這個心軟姑娘更多的通情。
可他沒想到,蘇夏那只沾記淚水的手就這樣鉆進了他右手的掌心。
像條靈活又綿軟的小魚,要跟他拉鉤似地,濕乎乎的,把他那兩根伸不直的手指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