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媽媽之前已經對你和皎皎保證過,這次就絕對不會再讓他回來。電話的事,打完就結束了,我也沒給他透露地址,江城這么大,他……”
“你的電話也不是自已說出去的。”
許霽青抬眼看她,眸底沒有一絲光,“許文耀現在知道我在一中,許皎皎在附小,我們住在巷子最后一幢筒子樓的四樓,跟著你出攤的小吃車,一天就能摸清你的活動范圍?!?/p>
“我小時侯摔碎一只碗,他能把我從四樓推下去,一層一層踹到底?!?/p>
“這次我讓他坐了兩年牢。”
他語氣平靜,“你和許文耀認識比我久,你說,他出來演多久才會殺了我?!?/p>
“快呸呸呸!”林月珍胸腔劇烈起伏著,被他嚇到了。
她指尖冰涼,許多話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也不知是為了寬慰誰,“他不是個好人,但他畢竟是你爸爸,怎么可能對你下得去手?從你剛上學的時侯,大院里誰都說你和你爸爸長得像,特別是眼睛……”
“像嗎,”許霽青明顯笑了一下,眼底有股濃郁的厭棄,“也是,他是個瘋子,我也不正常。”
“我每次照鏡子,都恨不得把這張臉撕下來還給他。”
“連我都這么惡心,許文耀會怎么想,是不是越像越覺得自已的人生毀了,憑什么他下崗之后只能開出租,我還年輕有大好前程,想讓我一塊陪他下地獄?”
林月珍眼眶紅了,欲言又止,“他……”
“許皎皎也像,他心軟了嗎?”
許霽青道,“許文耀把她幼兒園的飯錢偷去賭,你以為錢丟了,領著許皎皎找了一路,接近十二點才在牌桌上找回那個信封,他怎么讓的?”
“許皎皎那年才五歲,他覺得丟了面子,一巴掌下去耳朵都在出血,我背著她跑了三公里去鎮醫院?!?/p>
他眉目清冷,語調也平淡,仿佛在說別人家的事。
可就是這種平靜深深刺痛了林月珍。
“對不起,”她羞愧得抬不起頭,自責的淚水抑制不住地滾落,“都是媽媽不好……都是我的錯,是媽媽對不起你們……”
女人身形消瘦,毛衣緊貼著拱起的背,一節節的脊椎隱約可見。
許霽青在她對面。
月光黯淡,他在林月珍壓抑的抽泣聲中靜靜坐著,幾乎要融進這片黑夜里。
“張姨的全部聯系方式拉黑,再換個號,最近別出攤,明天一早我去找房東退租,下午我們搬走?!?/p>
“就算不是為了我,多為許皎皎想想,別再跟他聯系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