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的地方在走廊盡頭,快到門口時,丁老師又囑咐,“一會我找個女老師陪你回去,剛才聽來的那些閑話,不要跟別人說?!?/p>
蘇夏往門里望了一眼,只看見一片藍色的布簾,沒什么人在。
她抿著唇抬頭,“我不說,但能不走嗎?”
她是看著老師們坐上車走的,加上主任五六個人,幾乎全都圍去了李睿那邊,而明顯傷勢更嚴重的許霽青卻孤零零的,只有自已一個。
她怕他孤單,更怕那些“閑話”到頭來真的成了“閑話”,被看不見的手抹了干凈。
蘇夏鼓足了勇氣,“丁老師,您是我在學校里最相信的人了,您會站在許霽青這邊的對嗎?”
少女眼里有顫顫的光,倔強極了。
丁老師欲言又止,掌心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她接通電話,簡短應兩聲,認命地低頭嘆口氣,“我去樓上看看,一會再下來。愿意留你就留,自已搬椅子休息,沒人顧得上你?!?/p>
“今天的事,我有自已的職業操守,會看著辦?!?/p>
丁老師話沒說記,但神色莊重。
蘇夏莫名地心安了安,轉身向留觀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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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霽青其實一點都沒覺得疼。
被陪通的男老師扔在這,也沒覺得委屈。
受了傷去醫院,已經是很小的時侯才有的遙遠回憶了,后來去社區衛生所成了家常便飯,再后來林月珍說家丑不可外揚,自已不知道從哪自學了傷口包扎,連衛生所都不去了。
布簾另一側的床位上是個小男孩。
大概是什么呼吸道的病癥,惹得家里人心急如焚,稍微咳嗽得厲害一點,就跑去門口叫一趟護士。
吱嘎一聲,病房門打開。
許霽青以為護士又被喊來了,皺眉合上眼。
可沒一會,手邊的隔簾被微微拉動了一下,有人很輕地喊他,“許霽青?!?/p>
“許霽青,你睡著了嗎。”
那聲音細細的,縱容又溫柔。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