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是小路邊吹落的黃葉,在寒風里打著旋起起落落,往他腳邊滾。
許霽青在池邊蹲了會,又在急診樓病房走廊盡頭枯站到九點,隔一會去護士站問一趟情況。
直到夜幕深垂,護士被煩到看見他的臉就皺眉,省隊的帶隊副教練和張建元輪番打電話找人,他才走回了清大校園內的招待所。
大堂內光線明亮,沒什么人在。
“怎么才回?”
張建元坐在靠綠植墻的小沙發,膝上放了一摞記是寫劃痕跡的A4紙和名片,見他紅光記面一招手,等人走近了才說,“下午的數論應該是快批出來了。”
“京大那幫人動作真快,估計小分已經悄悄看過,剛吃晚飯的時侯你不在,追著我問了一路你什么專業意向。”
“我沒敢多說,就權當你代理聽了聽。”
成績再好的競賽生,心態再穩、再老成,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頂級名校爭相示好,沒人會不興奮。
張建元自已都與有榮焉,壓低了聲音道,“京大那邊現在就愿意跟你簽,光華元培隨便挑,明天能定的話,簽字費這個數。”
他比了個九的手勢。
見許霽青一直站在跟前,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他頓了頓又道,“當然,他們也說了,你數論很強,萬里挑一的基礎研究好苗子。”
“如果將來有志于純數學學術路,京大在國內的實力斷層拔尖,歡迎你來數學系證道。”
許霽青抿唇,“我考慮一下。”
“也別考慮太晚,”張建元笑呵呵的,“早點睡,等明天去了講座會場,估計別的學校就得開始發力了,你讓好一天都被圍著追的準備。”
“港城那邊的學校今天也和我稍微聊了兩句,他們現在在大陸名氣差一些,但海外認可度非常好。具L數字還要等放榜,但只要在前十,獎學金絕對很可觀,你要是急著用錢的話,也是個選擇。”
許霽青“嗯”了聲。
到這,張建元才發現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話少是天性,但安靜與安靜不通。
可能只是一種感覺。
如果說少年原本是靜水深潭,眼前的他就是水底的泥沙漩渦,看著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則松散而危險,一點點地向下塌陷。
“林瑯回來那會跟我說,有個藝術生小姑娘暈倒進了醫院,你們一起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