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聽爹娘的。”
其實,以他手中的財力,完全可以在江陵縣里買一處更大、更氣派的兩進甚至三進院落。
但他不能,也不愿。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他一個十歲的農家少年,驟然考得案首,已是足夠惹眼。
若是再豪擲幾百兩銀子,置辦豪宅,必然會引來不必要的揣測與麻煩。
更重要的是,他深知父母的為人。
他們是從陸家村那片土地里生長出來的人,一輩子都活在鄉里鄉親的目光與人情世故的網絡之中。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可以割舍掉那些盤根錯節的宗族關系,但他的父母不能。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將父母從村里接到縣城,讓他們過上安穩體面的生活,這已經是巨大的跨越。
至于其他,來日方長。
見兒子應下,王氏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兒子在這明亮的屋子里奮筆疾書,最終金榜題名的場景。
她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心中有了計較,便立刻行動起來。
她轉向丈夫:“當家的,咱們帶來的只有些衣物細軟,這被褥、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都得重新置辦。”
“你現在就去街上采買些急用的回來,今晚我們就在新家開火。”
“欸!好嘞!”
陸從文聞言,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他搓著手,憨厚的臉上滿是興奮的光彩,連連點頭。
他迫不及待地邁開大步,帶著一身的干勁與喜悅,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王氏和兩個孩子。
午后的陽光愈發柔和,透過葡萄藤的縫隙,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而溫暖的光斑。
陸明澤追著光斑跑來跑去,發出咯咯的笑聲。
王氏站在廊下,看著院中嬉戲的小兒子,又看看身邊沉靜如水的長子,心中一片安寧。
這里,就是家了。
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