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有云:‘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乃人性之善端,亦為德禮教化之基石。”
“故‘道之以德’,非以空言強令,乃是以圣人之道,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以喚醒民心本有之良知。”
“使其知廉恥,明榮辱,發乎于內,而非懾于外。”
“民有恥,則行事有所顧忌,心生敬畏,此為釜底抽薪之法,乃治國之根本。”
他引經據典,論證德政的根基在于人性中的善。
通過教化,讓百姓從內心深處認同社會的秩序與道德,這才是最穩固、最長久的治理方式。
緊接著,他又開始論述“用”的必要性。
“然,《孟子》亦云:‘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人性雖善,然世間亦有冥頑不化之徒,亦有為利欲熏心之輩。”
“若無政刑以為威懾,則德禮之教化,無異于空中樓閣,終將為奸邪所侵蝕。”
“故‘齊之以刑’,乃為德禮設一堅固之堤壩,使善者有所恃,而惡者有所懼。”
“政刑者,非為治民,乃為保民,為德禮之推行掃清障礙也。”
這一段,他將政刑的作用定義為“保護”而非“統治”,是為了保護善良的大多數,懲戒作惡的極少數。
論述完“體”與“用”,便是最后的總結與升華。
陸明淵深吸一口氣,筆下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幾分,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金石之聲。
“故知,德禮者,仁政之北辰也,居其所而光輝自現;政刑者,璇璣玉衡也,執其用以輔成天道。”
“圣人垂訓,非厚此薄彼,乃欲后世為政者,當以德禮為心,以政刑為手,心手相應,體用兼備。”
“內修文德,以化成天下;外嚴法紀,以禁暴除奸。如此,則刑措不用、禮樂大興之治,或可期也!”
最后一筆落下,一篇洋洋灑灑的千字策論,一氣呵成。
文章結構嚴謹,邏輯清晰,引經據典,恰到好處。
既闡明了德禮的根本性,又肯定了政刑的必要性,最后將二者完美地統一于“仁政”的宏大框架之下。
通篇讀來,大氣磅礴,充滿了對儒家王道政治的深刻理解。
陸明淵輕輕吹干紙上的墨跡,將草稿放到一旁,開始將文章謄抄到試卷之上。
這篇策論,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得到主考官的青睞。
此時,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時辰,時間綽綽有余。
他沒有急著去看最后的斷案題,而是再次閉上眼睛,讓高速運轉的大腦稍作休息,恢復心神。
片刻之后,他再次睜開雙眼,目光已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