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看著周泰的反應,心頭一塊巨石終于落地。
他知道,自己冒著被革職查辦的風險,將這篇試卷帶到知府面前,是何等正確的抉擇。
他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回大人,此子名叫陸明淵,乃是湖光省江陵縣人氏,亦是今科江陵縣縣試魁首!”
周泰眼神微凝,十歲便得縣試魁首,這等天資已屬難得。
但更讓他動容的,是陳風接下來的話。
“這篇策論,是卑職親眼所見,陸明淵當著卑職的面兒,于考場之上,一氣呵成!”
陳風語氣篤定,眉宇間是毫不掩飾的欽佩。
“卑職敢再斷言,此文若能呈入京都,傳入圣上御覽,莫說一個區區府試魁首,便是封侯拜相,亦是等閑!”
封侯拜相!
這四個字,在方才周泰口中,是陳風的狂悖之言;此刻從陳風口中說出,卻成了他心中的共鳴。
他緩緩坐回太師椅,眼神復雜地盯著手中的試卷。
他當然認可陳風的說法。
這篇文章,何止不凡?簡直是振聾發聵,字字千鈞!
它以一種超脫時代的洞察力,直擊大乾王朝的根本癥結,并且給出了方略。
然而,周泰的目光再次落在試卷上,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他細細打量著文章的字數,心中沉吟。
“此文……誠然驚世駭俗。”
周泰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莫名的惋惜與警惕。
“然,你可知,這篇策論,只有寥寥一千余字?”
陳風聞言一怔,下意識地點頭。他方才只顧著震驚于文章的精妙,卻忽略了這一細節。
“一千余字,固然能闡明大義,點破玄機。”
周泰的指尖輕叩桌面,發出有節奏的悶響。
“可若想在朝堂之上立足,若想堂堂正正地呈入御前,卻嫌過于簡略,有些……籠統了。”
他抬眼看向陳風,銳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光:“若現在便將其呈遞上去,你可知會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