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甲又問道:“你剛剛也說了,如今這類事漸漸少了,一年也遇不上幾次,何不出些銀子替別家產(chǎn)業(yè)了結(jié)眼下的狀況,免得牽出更多事來?”
沈珍苦笑幾下,答道:“大人,您道小人不想這么做么?實在是不敢!真過手替別家賠了銀子,那我就會留下把柄,指不定哪天就要吃瓜落?!?/p>
伸出一指偷偷指向獨立山,沈珍小聲說道:“不瞞大人說,自從那位大真仙坐上去之后,便各處收緊,多出了好些規(guī)矩。這賬目往來上的事,動不動就倒查多少年,山下各處產(chǎn)業(yè)里不少大小管事們都為此吃了官司,您說這關(guān)口我還敢經(jīng)手出銀子么?”
戌甲對這些也早有耳聞,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后朝門外使了個眼色,說道:“那總不能就由著大門一直被堵,時間真拖長了,免不了要生出事端來。不是我多想找事來管,只是既掛名在這里,真到了不好收拾的那一步,事后我也免不得會被山上追責。以前經(jīng)歷過,故而由不得我不擔心。”
沈珍不住地搖頭,說道:“大人這是說著哪里的話,只要是這里的事,大人都問得,也都管得。只是平日里信任小人等,所以不問也不管。眼下就只能請衙門給山上去信,請大仙們拿主意了。旨意下來之前,便只能這般耗著。”
干耗了兩三個時辰,時過午后,門外的人群不但不少,還多出幾個送水送飯的人。又過沒多久,更是遠遠的一伙人抬著副擔架走了過來,戌甲數(shù)了數(shù),約莫有一二十副之多。見到以白布遮蓋的擔架,沈珍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好,該來的還是來了?!?/p>
戌甲問來了什么,沈珍答道:“那些擔架上抬著的必然是死者的尸首,待會兒往大門口一擺,跟著一番哭天喊地,引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動靜便越鬧越大,越傳越遠了。”
戌甲沉吟片刻,對沈珍說道:“你以我的名義,去把那處產(chǎn)業(yè)在這里的管事喊來。只管把人喊來就是,多的不用說。”
沈珍猶豫著不肯去,被戌甲再三催促,最終還是去了。過了一會兒,果然領著一個人到了戌甲面前。那人負著手,稍顯倨傲地站在戌甲面前,一言不發(fā)。見場面有些僵持,沈珍正要開口介紹,卻別戌甲攔下。又盯著那人看了一眼,戌甲拱手問道:“還未請教姓名?”
那人也回了個禮,答道:“鄙人姓賈名駑?!?/p>
戌甲又問道:“門外鬧事的那些人可是在你那里做工的么?”
賈駑看了門外一眼,答道:“不錯,以前都是,不過眼下已經(jīng)被除名,不再是了?!?/p>
戌甲說道:“不管還是不是在你那里做工,可這今日之事卻是你那里惹出來的,現(xiàn)在便請你去與門外那些人談談,把事給了結(jié)掉?!?/p>
賈駑看了一眼戌甲,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該善后的我那里都已安排了,該賠的銀子也早已賠了,如今那幫人還來鬧事,那就不該來講我的理了?!?/p>
戌甲冷冷笑了笑,說道:“我雖只來這里不到一年,可眼前的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賈管事就休拿話來搪塞我了。山下的人也要體面,也想過安穩(wěn)日子??裳巯氯兆硬贿^了,都跑來鬧事。還把尸首抬出來示眾,連起碼的一點體面也不要了。縱然你那里早先賠了銀子,想來也賠得少了吧?”
賈駑皺眉看著戌甲,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戌甲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覺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