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鄔憂與戌甲同時拱手致意。湯季頗有些不好意思,也立刻還了個禮。又說了一會兒話,二人才離開。
一邊走,戌甲一邊低聲說道:“你那里得多打起幾分精神,時時保持警惕。”
鄔憂看向戌甲,問道:“莫非你真的覺察到了什么?剛才與湯師兄說話時,我便覺著你似是過于嚴肅了些。”
戌甲停下步子,看了一眼遠處,說道:“我入靜之時,總能隱隱發覺遠處色塊中會出現一些有規律變化的斑點。按我這些年來的經驗,只有活物或是人造靈物才會顯現出如此狀況。你也清楚,自入谷以來,從未聽說有人見過任何活物。若我的經驗不差,那便只能是有人或是人造靈物在遠處周圍。而不管到底是哪一樣,在眼下都只能視作潛在的威脅。”
鄔憂面色一凝,順著戌甲的視線看去,也低聲說道:“雖然,這只是猜測。可這么些年來,你的猜測總能沾上點邊。只是你既能覺察得到,為何大隊乃至中央大隊那里卻沒有發出任何警示?總不至于這大幾百號人中,獨你才有入靜觀靈的本事吧?”
戌甲嘆了口氣,說道:“眼下我這點手段真算不得什么。各大隊領隊以及精英小隊之人皆有好本事,有心探察的話,不該留意不到。”
鄔憂緩緩吸了一口氣,自口中吐出后,說道:“那便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覺察到了,暫時秘而不發,要么是根本沒去在意過,此時仍昏昏然而不知。你覺著哪種更有可能?”
戌甲盯著鄔憂,反問道:“入谷之后,隊伍的心思都用在尋寶挖礦上了。這些日子以來,內外行止是如何布置的,你都親自參與過,難道還一點看不出來么?”
此刻,鄔憂默然無語。戌甲其實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一直不敢說甚至不敢想的心里話。
翌日清晨時分,由一、三大隊左右開路,中央大隊隨行啟程,鄔憂小隊按計劃與其他幾只小隊一起,暫時留在預定地方。幾個時辰之后,躲在隱蔽之處
的戌甲遠遠望了一眼,之前隊伍扎營的地方已經整個空了出來。又看了看身后稍遠的一處隱蔽地方,至少自己并未看出有明顯破綻。深吸一口氣,戌甲回過頭去,正準備繼續隱藏下去,忽然心中一陣不安。立刻入靜后,果然發現一個移動的斑點在接近自己這邊。醒來之后,戌甲刻意延緩體內靈氣的流動,以降低靈氣波動。同時,雙眼死死盯住斑點方向。
漸漸地,一個人形身影自山頭冒了出來。面貌尚看不清楚,但穿著肯定不是獨立山的款式。此人低著身子,輕步從山頂下來。戌甲立刻入靜,仔細看了看。此人腳下靈氣流轉,手上似有靈氣發散。醒來后再看,身上未見帶有中長兵器。不過,戌甲并未輕動,因除此人外,戌甲還隱隱感覺到一旁更遠處還有人。
此人翻過山頭之后,并未直接走下山來。似是停留觀察了片刻之后,才沿著特定路線慢慢下來。因其路線并未太過接近自己,所以戌甲仍舊一動不動。只是觀其路線形狀及走向,會覺著有些眼熟,眼下卻一時想不起來。
只聽身旁稍遠處一聲炸響,戌甲急忙望去,顯見是一記術法打出的動靜。與此同時,戌甲一直盯住的那人也立刻回身跑向動靜發生方向。眼見其要跑,戌甲翻腕抬掌,露出袖箭,呲一下射出一箭。那人事先并無提防,雖是情急之下做出躲閃,可戌甲還是分明看見其被射中。腳下一發力,戌甲猛然沖出隱蔽之處,同時手上飛速掐出輕身術,大步逼過去。離著幾步遠時,發現那人手中已然點燃了一張符篆。面前立刻吹來一陣夾雜著沙土的大風,戌甲急忙腳下側蹬,躲開風頭。因有心抓活的,戌甲落地再沖之時,并未抽出長槍,待近身之時,側身一拳打向面門。這時,那人身前一陣靈氣波動,戌甲拳勢迅速減緩,停在離面門尚有一掌遠處。戌甲感到出拳正被吸扯,再低頭一看,那人另一手已夾住符篆。心覺不妙,戌甲迅速用另一手再打出一拳,身前那道靈氣便朝這一拳聚集而去,先前那一拳所受吸扯驟然劇減。不待靈氣完全聚集,戌甲雙拳同時抽回,跟著幾下后翻以拉開距離。
眼見對方有備而來,戌甲啪地一下,雙手自背后抽出前中兩段,首尾一擰便成槍在手。一手拿住槍尾,斜刺入地面,手腕一翻,挑起一塊巖石,上前一步,抬腿將巖石踢向對方。就勢跟著再次沖過去,一手自背后抽出后段并接在槍尾,雙手提起三段長槍刺向對方。
有巖石在前,對方這次不敢故技重施,直接點燃符篆,吹起風沙。戌甲不敢大意,立刻止住身形,跟著便聽見一聲悶哼,看來是對方硬接了巖石的那一下。
待視線稍清,發覺對方已略顯蹣跚地逃離出幾丈遠,一只小腿的外側還插著袖箭。剛剛戌甲的那一發本想側向射中膝蓋,只是對方反應不慢,不自覺地抬腿要躲,最終射在了小腿上。戌甲正要再追,看見對方忽然轉過身來,手中疾速掐訣。正猶豫是否沖上前去,腳下猛地劇烈震動起來,戌甲不得不蹲下身去。待找準力道,能穩住身形之時,抬頭一看,對方已然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