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通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登時嘩然。
他匍匐在地,老淚縱橫,將一個被家賊連累,痛心疾首的無辜老臣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教婿無方,識人不明,險些釀成滔天大禍,請陛下降罪!”
他一邊說,一邊以頭搶地,砰砰作響,聲淚俱下。
蕭文虎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這老匹夫,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
就在此時,太子陸顯立刻從隊列中走出,對著景帝躬身行禮。
“父皇,此事恐有內情,還請父皇明察!”
“老師的女婿張茂,素來與國公府有私怨,數年前曾在酒后與耿家公子耿炳文發生口角,被當街羞辱,一直懷恨在心。此次行刺慶妃娘娘,想必定是其一人所為,意圖報復耿家,與老師絕無干系!”
陸顯這番話說的懇切,將一樁意圖謀害皇妃的滔天大罪,輕描淡寫地轉化成了一場因私怨而起的個人報復行為。
有了太子開頭,一眾李文通的黨羽立刻心領神會,紛紛出列附和。
“是啊陛下,李相爺為國操勞一生,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這張茂心胸狹隘,因私廢公,做出此等惡行,實在是罪該萬死!但此事確實與相爺無關啊!”
“相爺家門不幸,已是令人同情,還請陛下莫要因奸人挑撥,寒了老臣之心!”
一時間,輿論瞬間倒戈。
朝堂之上,風向大變。原本指向李文通的矛頭,此刻竟若有若無地調轉向了蕭文虎。
話里話外,無不是在指責他這個新科狀元為了邀功,逼人太甚,竟將臟水潑到了一位兩朝元老的身上。
奉天殿內,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主犯已經“自首”,刺殺的動機也已“查明”,蕭文虎即便手握金絲軟甲這件物證,也再難將罪責引到李文通的身上。
畢竟,家賊難防,誰又能保證自己的親眷里不出一個敗類?
李文通這招以退為進,釜底抽薪,玩得實在是太過高明。
景帝坐在龍椅之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半點喜怒。
他沒有理會跪地請罪的李文通,也沒有回應太子和群臣的辯解,只是將那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隊列最前方的蕭文虎。
那眼神仿佛在問,現在,你該如何應對?
一瞬間,蕭文虎成了全場的焦點,也成了眾矢之的。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