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志不敢有絲毫怠慢,親自迎到府衙門口。
“下官孫承志,見過蕭大人。”
“孫大人客氣了。”蕭文虎微微頷首,算是回禮,隨即開門見山,“本官今日前來,是為協查慶妃遇刺一案。”
孫承志心頭一緊,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根據線報,此案可能與漕運夾帶私貨有關。本官需要查閱京兆府近三年,所有關于南貨入京的漕運檔案。”
查閱三年的漕運檔案?
孫承志的額頭滲出一絲細密的汗珠。那檔案堆起來,比他人還高,別說查閱,就是搬運都要費上好大的功夫。而且漕運牽扯利益甚廣,這蕭文虎一頭扎進去,天知道會攪出什么風浪來。
他有心推脫,可一看到蕭文虎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所有拒絕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說個“不”字,眼前這位爺絕對有辦法讓他這個京兆府尹的位子坐不穩。
更何況,人家打的旗號是“協查慶妃案”,這是奉了皇命,誰敢阻攔?
“為陛下分憂,為朝廷查案,乃是下官分內之事!”孫承志立刻換上了一副義不容辭的表情,對著身后的主簿吩咐道,“快,打開檔案庫房,全力配合蕭大人查案,不得有誤!”
“多謝孫大人行個方便。”蕭文虎客氣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帶著郭陽和身后一眾血手幫的精銳,徑直走向了府衙深處的檔案庫。
京兆府的檔案庫房,更像是一座被遺忘了的書山。
一排排頂到房梁的巨大木架上,塞滿了落滿灰塵的卷宗,空氣中彌漫著紙張腐朽和塵土混合的怪味。
郭陽看著這浩如煙海的卷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少爺,這……這得查到何年何月去?”
蕭文虎沒有說話,只是隨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卷宗,吹開上面的灰塵,直接席地而坐,翻閱起來。
他用行動告訴了所有人答案。
沒有捷徑,唯有苦熬。
郭陽見狀,也不再多言,一揮手,帶著血手幫的兄弟們,一頭扎進了這片紙張的海洋。
接下來的數日,京兆府的檔案庫房成了一個不眠之地。
血手幫的兄弟們輪番上陣,不眠不休。他們本是江湖草莽,哪里受過這種苦,一個個看得頭昏眼花,可看到最前方那個始終沒有休息過的身影,誰也不敢叫一聲苦。
蕭文虎就坐在那里,一本接一本地翻閱著,他的速度極快,目光如電,掃過一排排枯燥的數字和貨物名錄。餓了,就啃幾口郭陽遞來的干餅,渴了,就灌一口涼水。
時間,就在這枯燥的翻閱中一點一滴地流逝。
第四天的深夜,庫房內依然燈火通明。
所有人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翻動紙張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查閱惠帝末年檔案的血手幫頭目,忽然發出一聲驚疑不定的低呼。
“少爺!您來看這個!”
這一聲呼喊,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塊巨石,讓所有昏昏欲睡的人都精神一振。
蕭文虎放下手中的卷宗,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