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棟今日參加瓊林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祖父程光祖是三朝老臣,老邁年高,用不了多久就要告老還鄉(xiāng)。
他這次能夠考中探花,也全憑著家族余蔭,想要讓程家繼續(xù)保留昔日的體面。
他今早提前一步來至瓊林苑,本是想要借此機會解釋一下朝中的那些達官顯貴,賣個臉熟,日后也能憑借祖父的余蔭給自己開辟一條官路。
哪曾想好巧不巧,碰到了蕭文虎。
他平日里眼高于頂,向來不將旁人放在眼里,這次也只當(dāng)蕭文虎是來湊熱鬧,占便宜的,故而言語奚落,說話夾槍帶棒。
哪曾想他所面對的這位恰恰就是新科狀元,同樣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隨著兩人一番爭執(zhí),這瓊林苑門前也堵了許多人。
守衛(wèi)聽得程棟命令,再看蕭文虎言語粗鄙,衣著破爛,也的確不像是受邀而來的客人,于是當(dāng)即上前,開口呼喝道:“瓊林御宴,乃是陛下主持,豈容你這小吏在此撒野,快走快走!”
見守衛(wèi)出面,程棟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得色。
他心中已經(jīng)盤算好了,只等自己參加完了瓊林宴,便要查清此人的身份,借助祖父的權(quán)勢好好收拾收拾這個狂徒,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卻不料面對守衛(wèi)的驅(qū)逐,蕭文虎卻是渾不在意:“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誰告訴你們我只是一名小吏?”
蕭文虎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卷圣旨:“今有陛下圣旨在此,我就是新科狀元蕭文虎,你們說說,我有沒有資格參加這場宴會?”
蕭文虎圣旨一出,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程棟上下打量了蕭文虎一番,臉色變得愈發(fā)陰沉起來:“不可能,像你這樣的粗鄙之人還能考上狀元?這怎么可能!”
“如你這般眼高于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紈绔子弟還能考得上探花呢,我蕭文虎為何就考不中狀元?”
說到此處,蕭文虎話鋒一轉(zhuǎn),一臉陰笑著說道:“莫非,你懷疑這圣旨是假的?”
圣旨乃是帝王手書,象征著無上皇權(quán)。
膽敢質(zhì)疑圣旨的真?zhèn)危蔷褪窃谫|(zhì)疑皇帝的威信。
這頂帽子程棟如何敢戴?
不過他也是個聰明人,眼見著無法否定蕭文虎的身份,他當(dāng)即又對蕭文虎的著裝做起了文章:“蕭文虎,你說你是狀元我也認(rèn)了,可我問你,我大乾的規(guī)矩歷來都是狀元披紅,跨馬游街,你為何不穿紅衣?難道是藐視朝廷?”
程棟此言一出,周遭眾人立刻紛紛議論起來,這當(dāng)中也不乏有朝廷重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兩人斗嘴。
程棟自以為自己占據(jù)上風(fēng),當(dāng)即沾沾自喜起來:“新科狀元藐視朝廷,衣冠不整,你就沒有資格參加這場宴會,蕭文虎,我看你是有不臣之心……”
“你放屁!”
程棟話未說完,就被蕭文虎直接打斷:“我是鄉(xiāng)野愚民,不懂法度,進京之后沖撞了公主,被判下獄禁足半月。”
“刑部尚書趙老大人念及我年少無知,特命我入職夜巡司,暫任夜巡司司丞一職,為民攘災(zāi),將功贖罪,你說我不著紅衣,是藐視朝廷,那我問你,自我大乾立國以來,可曾有過狀元未經(jīng)委任就先任職的先例?”
“夜巡司乃是我大乾太祖高皇帝批準(zhǔn)成立,我今為夜巡司司丞,享朝廷俸祿,你說我是該穿官服仰敬先帝,還是該披紅掛綠,守那勞什子規(guī)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