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匯報（第3頁）

禾梧垂首立于下首，將參悟《種玉玄功》的心得細細道來。

她言語清晰，剖析入微，尤其對“以情為種，蘊靈于虛”的關(guān)竅有著自己的理解。

趙嬿斜倚在云榻之上，抽著煙斗，緋色靈煙飄逸而出，幻作一只只蝴蝶、小兔，和門簾上蹦跳盤繞的情人紙偶玩耍。

她聽得連連頷首，眼中贊賞與探究之意并存。

趁亂撿的寶藏徒弟，悟性之高，心性之沉靜，遠超預(yù)期。

禾梧稟報完畢，殿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

禾梧并未立即告退，她沉吟片刻，抬起眼，姿態(tài)恭謹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好奇，輕聲問道：“師尊，弟子有疑問。無關(guān)風(fēng)月修行，可否請師尊解惑。”

趙嬿心中了然，她看出這徒弟情緣不淺，輕啟朱唇：“問吧。”

禾梧：“尋種玉玄功前，我翻閱宗門雜錄，見有提及上古獸神之事，言語縹緲，難以窺其全貌。不知當(dāng)世，可還有關(guān)于獸神的流傳？弟子想著，多知曉些古老傳說，或能觸類旁通，于修行亦有裨益。”

她問得巧妙，將真實的意圖隱藏在拓寬見聞的求知欲之下。

趙嬿聞言，纏繞靈煙的指尖微微一頓。她那雙洞悉世情的眼眸落在禾梧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

試劍大會后期，妖界不周山有遠古氣息蘇醒，怕是那位……

如今禾梧這般隱晦打聽，怕是與此有關(guān)。

她退出心魔鏡后，是又遭遇了什么？

“獸神……”趙嬿紅唇微啟，將這個古老的稱謂在唇齒間玩味片刻，隨即慵懶地笑了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出一絲追憶往事的悠遠。

“那都是修真界初成，天地法則尚且混沌蒙昧?xí)r的故事了。”

她聲音放緩，如同在展開一幅塵封的古老卷軸，“所謂的‘神’，并非指某一尊具體神祇，而是對那些執(zhí)掌天地權(quán)柄、擁有翻江倒海之能的太古靈尊的統(tǒng)稱。

祂們是規(guī)則的一部分，是山川靈脈的化身。”

她目光投向虛空，仿佛穿透了時光：“據(jù)傳，在那個時代，靈脈并非如今日這般固定，而是如活物般，隨獸神的意志與沉眠而流動、勃發(fā)，或是……枯竭。

“某些強大的神祗隕落之時，其精魄與權(quán)柄會散入天地，固化一方，形成最早、也是最強大的那些靈脈根源；

而也有傳說，某些靈脈的枯萎，并非自然衰竭，而是守護或者說‘依附’其上的神之力消散，或是被更強大的存在……抽走了本源。

“最初被記載的四名獸神之名，你我、修士到凡俗都清楚。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四獸神秉持強烈的七情六欲，靈脈豐盈浩蕩，那時修仙成道好不簡單。別說金丹遍地走，連本座這座合體期，也能扎成個寨營。

可群雄并起、秘境多如牛毛，修真界也敗在靈蘊浩蕩下。”

趙嬿嘖嘖慨嘆：“那時本座實力低微，和你一般，還在鼎樓為奴為仆，給臉皮厚的大能修士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