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怎么不能來?”
天啟皇帝說話,還是帶著驕傲的口吻,可說著說著,眼眶紅了,咬牙切齒地道:“來這清平坊之前,倒還不知那些人有多可惡,今日見了這里,才知道原來那些人可惡到了這個地步。”
黃立極下意識地點頭。
雖然好像說的那些人……可能連帶著他也罵了的嫌疑。
不過黃立極現在堅定地站在了那些人的對立面。
是啊,倘若只是看了那天橋坊,倒還真未必覺得天橋坊有什么問題,至少人家還可說,這是天災,已經盡了人事了。
問題是,有了對比就不一樣了!
“陛下……”
不等張靜一說完,天啟皇帝已深吸一口氣道:“走吧,去天橋坊,跟著朕一道去。”
張靜一還在一頭霧水,只是這個時候,卻不得不從命。
眾人其實剛剛抵達天橋坊和清平坊交界的地方,魏忠賢已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了。
魏忠賢行了個禮:“陛下,已圍住了,天橋坊上下,已是風絲不透。”
天啟皇帝滿意地點頭道:“很好,朕該見朕的那位大臣了。”
于是上了馬車,徑直往天橋坊巡檢司去。
巡檢司這里,也有書吏察覺到了不對勁,慌忙來報。
“有大量的車馬朝巡檢司來,楊巡檢,我瞧對方的架勢,來的人不是等閑之輩。”
楊嫻此刻正在讀書,他只抬眼:“身份不低?”
這書吏憂心忡忡地道:“學生瞧見有廠衛的番子和校尉隨扈……”
魏忠賢已調撥了大量的人馬,明火執仗隨扈天啟皇帝左右,這可和先前的時候不一樣。
楊嫻一聽,驚訝地道:“這天下能讓這些人隨扈的,不是陛下,便是九千歲,九千歲何至于來此,莫不是陛下來了?哎呀,看來吏部的奏報起了效果,我的美名,竟已傳至宮中了嗎?”
其實這樣想,也是很合理的。
畢竟此前吏部那邊已經上奏,將他直夸的天花亂墜。
在這個節骨眼上,陛下對他的印象改觀,也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
于是他喜不自勝地吩咐道:“快,趕緊召集人……迎駕。”
楊嫻美滋滋地帶著人出來,外頭依舊大雨如注,不過這沒關系,陛下若是親來,他即便淋成了落湯雞也值了。
只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
來的果然是天啟皇帝,馬車在泥濘和糞水之中艱難而行,這漫天的臭氣,讓天啟皇帝不由得懷念起清平坊的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