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和孫承宗如果是來迎駕的話。
那么這些翰林們湊過來,其實(shí)就是想過來罵幾句的。
畢竟皇帝不是東西,罵幾句,少不得士林的讀書人紛紛叫好。
名聲對于翰林而言很重要。
因而在來之前,許多人心里打好了腹稿,既要罵,但是也要留有一點(diǎn)余地。
現(xiàn)如今的局勢可和當(dāng)初不同,如今魏忠賢太狠,因此必須得拿捏住尺度。
可誰曉得,還沒開始批評,自個兒心里就慌了。
于是場面開始熱鬧起來了。
“陛下啊,臣等……是真的窮啊,陛下怎可用成國公的孤例,來懷疑大臣呢?”
“是啊,陛下……臣等奉公守法,兩袖清風(fēng)……”
天啟皇帝冷笑道:“是嗎?你們都奉公守法,都是兩袖清風(fēng),這樣說來……你們和朱純臣不一樣,可朕卻在想,這三年之前,朱純臣和朕稟告的時候,也是這般說的,也是說自己奉公守法,說自己如何拮據(jù),你們的話,和他一般無二。”
“……”
這一下子……有人已經(jīng)開始抹眼淚了。
侮辱,這絕對是侮辱。
黃立極心里也很慌。
其實(shí)他的家產(chǎn),雖然遠(yuǎn)沒有成國公的多,可肯定不是他口里說的這么點(diǎn),現(xiàn)在他心虛,自是不敢吭聲了。
可翰林們卻是炸了鍋,他們覺得自己的斯文掃地,這是什么話,做皇帝的,不能這樣侮辱大臣啊。他們可都是清流,是要面子的。
于是乎,大家都急了。
有人嚎啕大哭:“陛下此言,誅心至極,臣等入朝,兢兢業(yè)業(yè),如履薄冰,侍奉著陛下,不敢懷有私念。陛下現(xiàn)在無端的猜疑,將臣等比作是朱純臣。臣聽說,君臣相疑,乃是天下大亂的征兆。臣等受此不白之冤,寧愿去死,以證清白。”
天啟皇帝本看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倒是一時也有些心軟了。
他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何況人家哭的這樣的傷心傷肺。因而,天啟皇帝免不得有些慚愧。
這時,張靜一在一旁冷不丁的道:“不知此公是誰。”
這人一看張靜一,怒不可遏,立即道:“我乃翰林侍讀學(xué)士楊芳。”
張靜一便道:“噢,楊學(xué)士你就不要哭了,陛下方才的話,確實(shí)太過了。”
天啟皇帝忍不住瞪了張靜一一眼,這家伙站哪一邊的。
楊芳只是冷笑,他是清流,當(dāng)然是瞧不起張靜一這等人的。
張靜一便又道:“楊公乃是國家棟梁,千萬不要去死,以我之見,楊公蒙受了不白之冤,為了讓陛下知道自己猜疑大臣的錯誤之舉,不如這樣,既然要自證清白,我可以幫忙,我這里有許多的校尉和緹騎,都是專業(yè)抄家的,不妨就去你家看看,我聽楊公方才說家里只有五百兩銀子對吧?那么就去抄抄看,到時真抄出五百兩來,楊公正好可以借此洗清自己的冤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