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對這個人很有印象。
王文之一聽,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痛擊流寇?
這不是諷刺他嗎?
難道他的文告,便連這位張將軍竟也已知道了?
這下……完了!
到時莫不會尋他報仇吧?
于是,王文之立即嚎叫道:“將軍,不,大王,不,萬歲,萬歲……罪臣萬死啊,罪臣手里,可是一滴流寇,不,一滴流民的血都沒沾上啊,罪臣這些……都是騙人的,所謂的捷報,其實都是糊弄那朝中的昏君和奸臣,糊弄朱由校那個狗皇帝的……”
聽到狗皇帝的時候……天啟皇帝已要窒息了。
張靜一也懵了,說實話,狗皇帝三個字,張靜一最多有時候在心里罵罵,但是似王文之這樣當面罵出來的,張靜一便不由得佩服王文之的勇氣了。
王文之卻渾然不覺,此時只急于辯解,繼續將頭埋下,惶恐地繼續道:“朱由校那狗皇帝,便如瞎子聾子一般,哪里能分得清什么真假。而至于那朝中的百官,個個都愚笨如豬一般,更是不知好歹?!?/p>
劉鴻訓:“……”
百官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著,平日里,大家都在為你王文之叫好,哪里想到……你這廝竟然……
此時,王文之痛哭流涕地接著道:“罪臣領兵在外頭,哪里敢剿賊,哪里敢剿萬歲這些天兵天將?不過是先入城中,尋一些不肯從將軍的百姓出來,砍了他們的腦袋,然后送來歸德,以此來冒一些功績而已。萬歲若是不信,可以問罪臣的部下,這些事,罪臣的部下統統都知道。罪臣真是冤死啦……千古奇冤!萬歲不信?萬歲若是不信,罪臣……罪臣,對,對,萬歲可以問我恩師溫體仁,這事……我的恩師知道,他是信王長史,所有的內情都是知道的?!?/p>
跪在對面的溫體仁聽了,此時只覺得天旋地轉,心里想的是……傻瓜,你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溫體仁人已徹底地癱下。
天啟皇帝臉色已是煞白。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無恥到了這般的地步,他臉上逐漸變得陰沉至極,口里道:“你的意思是,你殺良冒功?”
王文之只聽對方語氣之中,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便更惶恐:“朱明狗賊,殘害百姓,人人得而誅之!罪臣早有棄暗投明,改弦更張之意。固然罪臣所為,對朱明而言,自是殺良冒功,可對萬歲您……卻也算是一樁功績啊,萬歲您率義師奮起,罪臣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天啟皇帝瞪著眼睛,真是氣的覺得自己要昏頭了。
流寇一來,他們就立即獻城。
見了流寇,竟連勸進的話都說得出口。
更可笑的是,他那的兄弟朱由檢如此信任他們,他們竟是殺良冒功,隔三差五上捷報。
“你們……還配做人嗎?”天啟皇帝已是勃然大怒,怒不可遏地厲聲道:“畜生,畜生,畜生!”
連罵三句畜生。
卻已將這城外烏壓壓的跪著的人,統統嚇了一跳。
天啟皇帝氣的臉都紅了,兩手發抖:“天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才會到這樣的地步,平日里到處宣講仁義,高談闊論,到了如今……卻個個恬不知恥的投賊,你們平日里的仗義執言呢?你們平日里,不是大講忠義嗎?朕……朕……”
天啟皇帝禁不住捂著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