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人的前鋒已抵城外數里,果然如張靜一所料,他們抵達之后,立即扎營,并沒有選擇立即進攻,畢竟長途奔襲,在他們看來,義州衛的人,不過是甕中之鱉,不如休息之后,吃飽睡足,再一鼓而定。
這個消息,是在意料之中。
另一個消息,就很是可怕了。
義州衛鎮守于此處的千戶,帶著家小以及妻妾六十余口人,昨天夜里的時候,就以巡視的名義跑了,義州衛上下,亂作一團。
天啟皇帝氣呼呼地痛罵道:“什么巡視,此人就是臨陣脫逃,該死!”
張靜一道:“這不算臨陣脫逃。”
天啟皇帝恨恨道:“如何算不得?”
“調令是寧遠副將張文英簽發的,也就是說,確實在這個節骨眼,有一封調令,命這千戶去巡視,如此算來,他這便是辦公事了。”
天啟皇帝大恨:“朕所恨的,就是如此,前些日子,建奴的斥候大規模的出現,是人都明白,義州衛有危險,這千戶怎就偏偏這時得到調令……無非是上下沆瀣一氣罷了。”
“臣也聽說,這千戶乃是寧遠副將的妻舅,想來正是因為如此……”
天啟皇帝氣得哆嗦,平日里吃空餉的是這些人,現在臨陣脫逃的也是這些人。
若是光明正大地臨陣脫逃倒也罷了,至少這樣的情況,事后卻是可以追究的,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人家恰好有一份調令。
至少這在朝廷看來,義州衛丟失,千戶恰好在寧遠公辦,人不在,義州衛陷落,這千戶也難有什么罪名。
畢竟……這只是碰巧而已,至于留在這里守備的副千戶或者其他人,則成了替罪羊。
“朕養了一群豬。”
正德皇帝在的時候,因為豬與朱同音,因而下旨,不得稱豬為豬。
不過朝野內外,沒人將這禁令當一回事。
太祖高皇帝,還不允許商人穿絲綢和坐轎子呢。
何況還是正德那‘昏君’的旨意呢。
即便天啟皇帝,也不守這些規矩。
張靜一道:“陛下,豬沒他們聰明,在臣看來,豬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而已,總不會壞事。”
天啟皇帝只氣的發抖。
再去巡城,卻發現城中的防務處處都是漏洞。
本來奏請了要修城墻的地方,沒有修,錢給了,墻沒修好。
義州衛上下,根本沒有守衛的心思,還未開戰,就已傳出無數流言蜚語,城中軍民恐慌彌漫。
據說與那千戶一起逃的,還有不少富戶。
一般開戰之前,往往都會讓將士們飽食一頓,可大家打開了糧倉,卻發現囤積的糧食……只剩下摻了近半沙土的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