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的皮靴碾過枯枝時發出細碎的響,篝火余燼的微光透過帳篷縫隙漏出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影子。
蘇璃發梢的銀飾在月光下閃了一下,他這才發現她已經站在帳篷前很久了,裙角被夜風吹得輕輕翻卷,像片隨時會飄走的葉子。
"蘇璃!"他加快腳步,懷里的殘片硌得胸口發疼,"我得馬上告訴你們——"
話音未落,蘇璃已經轉過了頭。
她的右眼在陰影里,朱雀胎記卻像被月光點燃了似的,泛著淡淡的紅。"你手臂上的血紋又變了。"她的聲音比夜風還涼,指尖輕輕點向他肩頭,"從手肘到鎖骨,金芒更盛了。"
林塵低頭看了眼,血紋確實在皮膚下流動,像活過來的赤金溪流。
他忽然想起方才靈體鉆進手臂時的觸感,涼涼的,卻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親昵,像是久別重逢的舊友。"方才在林子里,那血紋靈體主動認主了。"他扯開衣領露出刺青,"現在它好像……聽我話了。"
帳篷里突然傳來動靜。
岳山掀開門簾走出來,玄色唐裝裹著健壯的胸膛,腰間的九環刀鞘撞在帳篷桿上,發出"當"的輕響。"認主?"他抱臂挑眉,目光在林塵的血紋上掃過,"上回鏡界里那東西差點把我們全拖進血池,現在說認主?"
柳清風的咳嗽聲從帳篷深處傳來,老人扶著竹杖慢步走出來,銀須被篝火映得發紅:"小塵,把經過從頭說一遍。"
林塵咽了咽唾沫,把殘片從懷里掏出來。
背面的"以魂為契,血紋新生"在火光下泛著暗銅色,"靈體鉆進我手臂時,聽到了契約已改寫的聲音。
現在體內的力量更順了,不像是被強行灌輸的,倒像……"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像本來就該屬于我的。"
蘇璃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滾燙,靈力順著血脈鉆進來,在血紋里游走了一圈。
林塵看見她睫毛劇烈顫動,眼底閃過一絲驚色——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破綻。"這不是普通的認主。"她松開手,從懷里摸出塊刻著云紋的懷表,"這意味著你成了新的血契繼承者,但也意味著。。。。。。"
懷表"咔嗒"打開,全息投影在眾人頭頂展開。
畫面里是個穿月白古袍的女子,發間插著赤金步搖,正對著一面青銅鏡念誦咒語。
她的聲音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耳:"血紋為引,魂火重燃,初代。。。。。。"
"停。"岳山抬手切斷投影,九環刀"唰"地抽出半寸,"這女人是誰?
和血契有什么關系?"
蘇璃合上懷表,指尖在表蓋上摩挲出細響:"我在陰陽家古籍里見過她。
初代血契持有者,用自己的魂魄封印過某種東西。
現在血紋在林塵體內異變,很可能是有人想喚醒她的意志——或者說,喚醒被她封印的東西。"
林塵感覺后頸的汗毛豎了起來。
他想起方才影子里的赤金大蛇,溫順得像貓,可現在再回想,那蛇信子掃過腳踝時,似乎帶著某種蓄勢待發的壓迫感。
"所以你的結論是?"岳山的刀完全出鞘了,刀身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讓這小子繼續當移動血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