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在武館里,父親總說"拳要打到沒招沒式才算入門",那時他不懂,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武道,是要把所有借來的力量,都變成自己的骨頭。
"那蘇璃的召喚術?"他猛地轉頭看向少女。
蘇璃正盯著那道黑影,赤焰在她周身若隱若現,卻比平時暗淡許多,連骨玉都在微微震顫。
"陰陽家的靈力。。。"她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本就是溝通天地的媒介,這里的天地。。。太干凈了。"
灰白世界突然響起某種嗡鳴,像是無數人同時說話,又像是心跳聲被放大了千萬倍。
林塵感覺有根羽毛掃過識海,那些消退的金紋突然在體內游走,這次不是暴戾的灼燒,而是溫涼的安撫,像父親當年揉著他發腫的指節說"疼就對了,說明拳勁透了"。
"那黑影。。。"我妻善逸的刀指向遠處,聲音比之前穩了些,"是敵人嗎?"
"不知道。"岳山開口了,拇指摩挲著唐刀的吞口,"但它在看我們。"
林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那道黑影原本混沌的輪廓突然凝實了些,頂端裂開兩道縫隙——像是眼睛。
他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不是恐懼,是久違的戰斗本能在轟鳴。
蘇璃突然轉身,朱雀胎記的紅光映亮半張臉。
她伸手按在林塵心口,掌心的溫度透過衣物燙得他一顫:"金紋在退,但你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響。"
林塵一怔。
他確實聽見了,強而有力的跳動,震得肋骨發顫,像是有什么被封印了千年的東西,正在破殼而出。
"柳前輩說這里是源頭。"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角突然揚起,是那種暴烈又執著的笑,"那我們就去源頭看看。"
他邁出第一步。
腳下的灰白地面突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林塵的鞋尖陷進波動里,觸到某種溫熱的、有生命的東西,像是。。。土地在呼吸。
蘇璃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這次不是擔憂,而是帶著火的溫度:"我跟著。"
岳山的唐刀完全出鞘,刀光裹著殘余的鐵布衫勁氣,在身側劃出半圓:"我開路。"
我妻善逸吸了口氣,雷之呼吸的轟鳴聲再次炸響,這次比之前更亮,藍紫色的電弧順著刀身竄向天空:"善。。。善逸也在!"
柳清風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的影子被金線染成金色,像尊古老的雕像,卻在開口時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齦:"臭小子,可別讓老夫白等了三百年。"
林塵沒有回頭。
他望著前方那道逐漸清晰的黑影,聽著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突然覺得那些消退的金紋根本不重要了。
因為他的拳還在,蘇璃的火還在,岳山的刀還在,善逸的雷還在——
他們的心跳,就是最鋒利的刀。
他又邁出一步。
地面的漣漪突然擴散成巨大的漩渦,無數金線從四面八方涌來,在他腳下織成金色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