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株奇異的藤蔓,渾濁的眼中再無波瀾。
她知道,真正的守護,從來都不是站在你面前為你遮風擋雨,而是化作你腳下的路,一個從不現身的同行者。
村子的靈性,似乎被這些奇事徹底喚醒了。
東頭洗衣少女的孫女出嫁,是村里的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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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俗,全村的婦人都要來幫忙捶布,將祝福通過捶打聲融入嫁衣。
輪到她時,她沒有拿起木槌,而是從藥簍里摸出一片薄如蟬翼的銀光草葉,悄悄藏進了嫁衣的內襯夾層。
新婚當夜,新婦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不在洞房,而是坐在一片月光下的溪邊。
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盲眼老嫗正坐在她身旁,口中哼著一支沒有詞調的歌謠,那調子簡單又古老,仿佛是風吹過山谷的聲音。
在老嫗的掌心,正臥著一片銀光草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新婦想開口詢問,老嫗卻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聽不見,又指了指新婦的心口。
夢醒時分,新婦下意識地去摸嫁衣,夾層里的草葉早已化為一撮比灰塵還細的粉末。
然而,一抹微光卻從她的心口處透出,溫潤如玉,足足三日才漸漸隱去。
恰逢云游至此的廟祝新徒聽聞此事,竟當場怔住,從此不再誦讀那些深奧的經文,只在村婦們于溪邊洗衣時,教她們哼唱那支無詞的調子。
她遠遠聽著,唇邊露出一絲微笑。
玄音的祝福,從不會敲響你的門扉,它會直接住進你的心跳里,與你的血脈共鳴。
幾年后,那位曾借宿村中,潛心研究東方神秘主義的異邦學者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彌留之際,他將最親近的弟子召至床前,指著窗臺上那只他用了半生的空碗,用盡最后的力氣說:“我走后,不要動它。”
弟子含淚應允。
學者去后,一連七日,天未落一滴雨,可那只空碗中,卻日日都凝有一汪清露,宛如新汲的晨泉。
到了第八日清晨,弟子照例去探視,卻驚奇地發現,碗底的水面倒映出的,并非天光云影,而是學者年輕時的面容。
那張臉英氣勃發,嘴唇微微開合,像是在訴說著什么驚天的秘密,卻聽不到一絲聲響。
弟子大駭,連忙俯下身,想湊近了聽,可他的鼻息剛一觸及水面,碗中的人影便如煙般散去了。
當晚,弟子夢見學者正站在他故鄉那片蔚藍的海邊,從一個精致的木匣中,拈出唯一一粒潔白的米,輕輕放入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