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碗空了，土還在走（第2頁）

然而，他預(yù)想中擊穿空氣的感覺并未傳來，反倒像是打在了一團堅韌的棉花上。

他定睛一看，駭?shù)玫雇巳剑?/p>

只見他自己的影子，竟在地上緩緩抬起了手，以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擒拿式，穩(wěn)穩(wěn)接住了他這一拳！

更詭異的是，影子攤開的手掌上，竟印下了一道淡淡的、屬于他自己的掌紋！

“鬼……鬼啊！”小武童嚇得臉色發(fā)白。

其他的武童也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

那影子接下拳頭后，并未消散，反而緩緩立定，雙臂在胸前一合，對著所有武童，行了一個早已失傳的岳山舊禮——抱拳禮。

姿勢古樸，莊重肅穆。

當(dāng)晚，老武師沒有斥責(zé)孩子們的驚慌，反而點燃了三炷香，在武館正堂設(shè)下香案。

案上沒有供奉任何牌位，只孤零零地擺著一只空碗。

“列隊！”老武師聲如洪鐘。

眾武童不敢怠慢，迅速排成一列。

老武師指著地上的影子，沉聲道：“今夜，由‘師影’授招，看仔細(xì)了！”

月光下，老武師打出岳山拳第一式，地上的影子也隨之而動。

但詭異的是，老武師的拳還未到，影子卻已先行一步，演練出下一招的起手式。

眾武童跟著影子的動作演練，只覺得體內(nèi)氣血前所未有的順暢。

一招，兩招……直至第七式演練完畢，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卻精神矍鑠。

就在此刻，堂前香案上那只空碗里，憑空凝結(jié)出一滴晶瑩的露珠。

露珠“啪”地一聲墜落，明明沒有聲音，卻仿佛一道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震得庭院里的藤蔓齊齊搖擺。

老武師看著那只碗，渾濁的他喃喃道：“原來如此……師影不授招，只還禮。我們守住了根，它便還我們傳承。這便是……彼此認(rèn)出。”

與此同時，村東頭新婦阿月家的院子里，那株名為“心燈”的奇花，正經(jīng)歷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綻放。

此花夜間自會發(fā)光，但今夜，它的光華竟盛如白晝，將整個小院照得纖毫畢現(xiàn)。

阿月被強光驚醒，披衣而出，只見那朵巨大的花盤中心，花蕊正緩緩裂開，一縷比月光更皎潔的銀絲從中浮現(xiàn)，如一條有生命的小蛇，輕盈地游向她的心口。

她想躲，身體卻動彈不得。

那銀絲不帶一絲寒意，輕輕在她心口繞了一圈，仿佛系上了一個無形的結(jié)，隨即隱沒不見。

一瞬間，阿月感覺自己的心跳和那花的光芒融為了一體，同起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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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變得悠長而深遠，隨著每一次吐納，整個村莊的聲音竟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涌入她的感知——鄰家嬰兒夜啼的焦躁，村口老槐樹下老人翻身的酣沉，甚至連武館藤蔓被震動的聲音，都清晰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第二天，村里三個天生的盲童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雖然看不見，卻清晰地“聽”到了那源自心燈花的節(jié)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