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的穹頂往下滲著黑灰色霧氣,像被戳破的腐囊。
林塵盯著玄衣男人扭曲的臉,耳中還響著柳清風那句"你的拳是破怨魔的關鍵"——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父親被黑幫鐵棍砸斷肋骨時,也是這樣用染血的手抓住他手腕:"小塵,拳要硬,但拳心要正。"
此刻他的拳心正抵著蘇璃遞來的骨玉,微涼的觸感順著掌心竄進血管。
轉(zhuǎn)頭時瞥見蘇璃右眼的朱雀胎記正隨著呼吸泛起淡紅,她另一只手掐著陰陽家的隱訣,骨玉表面的紋路像活了般游走,那是在為召喚做最后的蓄力。
"無妄,三千年了。"柳清風的聲音像古鐘震顫,金色法甲從指尖蔓延至小臂,每道咒文都在吞噬周圍的黑霧,"你該知道,鎖魂印認的從來不是術法高低,是人心的清明。"他抬手間,金焰裹著黑霧匕首擲向玄衣男人面門——那匕首竟在半空炸成千萬根黑針,卻被岳山橫臂擋了個正著。
"奶奶的!"岳山的橫練功夫在黑針下綻開血花,刀疤上的毒血混著冷汗往下淌,他卻咧嘴笑出白牙,肌肉鼓得像鐵砣,"老子這皮糙肉厚的,夠這些小針扎三天!"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踏著碎磚沖上前,鐵山靠撞得玄衣男人踉蹌兩步——這是他用半條命換的機會。
林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玄衣男人腰間的"黑暗之心"在發(fā)光,暗紅的光透過衣物刺出來,像團燒不盡的邪火。
柳清風說過,那是喚醒怨魔的鑰匙,而他左臂的"武"字刺青此刻正燙得厲害,金色紋路順著血管爬向手肘,和柳清風掌心的金焰同頻跳動。
"蘇璃!"林塵低喝一聲,骨玉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拋回——這是他們約好的信號。
蘇璃接住的瞬間,右眼胎記暴漲成赤紅火團,她指尖在虛空劃出古篆,地面應聲裂開,九只火鳳從地脈竄出,每只都裹著熔金烈焰,尖嘯著撲向玄衣男人身后翻涌的黑霧。
那是陰陽家的"九鳳焚邪",專克陰祟。
玄衣男人終于慌了。
他嘶聲念出聽不懂的咒文,黑霧突然凝成實質(zhì),化作無數(shù)張青灰色人臉,咬向火鳳的翅膀。
林塵趁機欺身而上,左拳裹著柳清風渡來的金焰,右拳凝著岳山橫練時震開的罡氣——這是三人配合的"三疊勁",他曾在武館和岳山對練百次,此刻終于等到用在實處。
"咔嚓!"
玄衣男人的左肩傳來脆響。
林塵的左拳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他鎖骨上,金焰順著傷口竄進體內(nèi),燒得他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但下一秒,林塵后頸的汗毛突然炸起——他聞到了腐尸的氣味,是從玄衣男人嘴里吐出來的。
"你們以為。。。能贏?"玄衣男人的下巴脫臼似的往下墜,嘴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蟲,"三千年的怨氣。。。夠養(yǎng)出十只怨魔!"他突然咬破舌尖,黑血噴在"黑暗之心"上,那顆暗紅珠子瞬間脹大十倍,將整座主殿照得像浸在血里。
變故來得太快。
九只火鳳被黑血一沖,瞬間褪成灰影;岳山的橫練勁被黑蟲啃得千瘡百孔,他踉蹌著栽倒,刀疤里爬出細如發(fā)絲的黑蟲;柳清風的金焰被血光壓得矮了半尺,法甲上的咒文開始剝落。
林塵被震得倒退三步,后背抵上冰涼的石柱。
他看見蘇璃的骨玉在發(fā)抖,她的朱雀胎記正在褪色,那是靈力透支的征兆;岳山捂著肚子,黑蟲正從他指縫往外鉆;柳清風的金瞳里又泛起黑霧,那是鎖魂印在和怨魔之力拉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