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湍恪?他說。
岳山抬頭,眼里有淚在打轉(zhuǎn)。
柳清風(fēng)的碎紙片突然全部貼在石碑上,拼成個"心"字。
林塵望著那個字,恍惚想起在歸墟幻境里,他見過王者最后一刻的眼神——不是癲狂,是解脫。
"先回廟。"蘇璃的聲音從斷崖頂傳來。
林塵抬頭,看見她站在月光里,骨玉串紅得像要滴出血,"善逸醒了,說雷紋又開始發(fā)燙。"
岳山抹了把臉,將劍重新入鞘。
他轉(zhuǎn)身時,林塵瞥見石碑上的"心"字正在淡去,像從未存在過。
夜風(fēng)卷著松濤撲來,林塵摸了摸自己左臂的"武"字刺青——那是師傅臨終前用燒紅的鐵簽子烙的,現(xiàn)在正隨著心跳發(fā)燙。
他突然想起系統(tǒng)界面里,"二次元人氣值"的數(shù)字在瘋狂跳動,想起蘇璃召喚朱雀時,火雨里落下來的半塊玉玨,和柳清風(fēng)手里的黑玉紋路一模一樣。
原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塊被風(fēng)雨侵蝕的石碑。
而岳山劍里的殘影,不過是個開始。
廟內(nèi)的燭火被風(fēng)卷得忽明忽暗,林塵把岳山按在木凳上,指節(jié)抵著他腕間跳動的暗金紋路。
善逸縮在東廂房的被子里,雷紋在睡夢中偶爾亮起,像只不安分的螢火蟲;蘇璃倚在門框上,骨玉串在掌心攥出紅印,朱雀胎記隨著呼吸忽明忽暗——她在替所有人守著門。
"我在歸墟幻境里見過那個王者。"林塵扯下拳套,露出左臂"武"字刺青,燒鐵烙下的疤痕正隨著心跳發(fā)燙,"他最后看封印的眼神不是恨,是松了口氣。"他想起幻境里那道被鎖鏈纏滿的身影,在碑前跪了百年,鎖鏈勒進骨縫時嘴角卻翹著,"你說他要岳家血祭,可我覺得,他是在等個能斬斷鎖鏈的人。"
岳山的手指死死摳住劍柄,劍穗銀鈴抖得發(fā)顫:"我從小聽著劍鳴長大,師傅說這是血脈榮耀,可那聲音里全是。。。。。。"他喉結(jié)滾動,"全是哭。"
"不是榮耀,是枷鎖。"林塵突然抓住他握劍的手,掌心武道氣勁順著經(jīng)脈鉆進去——暗金紋路遇勁即縮,像被燙到的蛇。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氣里的不甘:百年困在劍骨里,看岳家子孫一代又一代被血脈咒住,連反抗都以為是宿命。"你舉劍時在怕什么?
怕自己不是岳家傳人?
還是怕自己真成了那個王者?"
岳山的肩膀猛地一震。
"我?guī)煾当缓趲痛蛩滥翘欤冶еw在雨里跪了整夜。"林塵的聲音放輕,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當(dāng)時恨自己沒力氣,恨武道沒用,可后來系統(tǒng)給我召喚術(shù),我才明白——力量從來不是用來繼承什么的。"他拇指重重按在岳山心口,"是用來守護誰的。"
燭火"啪"地炸出個燈花。
岳山的瞳孔突然收縮,記憶潮水般涌來:十二歲時替妹妹擋下偷劍賊的刀,十七歲背著病重的母親翻三座山找大夫,二十歲在武館門口用劍鞘挑開混混的鐵棍。。。。。。那些他以為被血脈責(zé)任壓垮的日子里,他舉劍的理由從來不是"岳家守印人",是"我妹妹還在等我",是"我娘不能死",是"這孩子不該被欺負"。
"原來。。。。。。"他聲音發(fā)啞,"原來我一直都搞錯了。"
林塵松開手,退后半步。
岳山的指尖緩緩撫過劍鞘云紋,這一次沒再灌烈酒,沒再用鎮(zhèn)靈訣,他只是閉了閉眼,又睜開——眼里的渾濁像被風(fēng)吹散的霧。
"當(dāng)啷"一聲,劍刃完全出鞘。
月光從破窗斜照進來,映出劍身上那道模糊的王者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