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口的晨霧被風撕開一道縫隙,林塵的鞋跟碾過最后一片碎石時,后頸的汗水正順著脊椎往下淌。
他望著天際線那抹漸亮的青灰色,喉結動了動——方才在祭壇里被揍得幾乎散架的骨頭還在抽痛,可真正讓他胸口發悶的,是那句"自由終將吞噬一切"的殘魂低語。
"阿塵?"岳山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沉厚。
林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緊了虎符,青銅表面的紋路正硌得掌心生疼。
他松開手,虎符在晨光里泛著冷光,和記憶里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嚴絲合縫,連缺口處的銹跡都對得上。
"王者雖毀,但自由的道路遠比想象中復雜。"他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刀背。
左臂的"武"字刺青微微發燙,那是他十五歲那年在地下拳場贏了三連勝后紋的,當時他以為只要拳頭夠硬,就能把命運攥進掌心。
可現在,他望著身側靠在岳山肩頭的蘇璃——她的骨玉徹底暗了,蒼白的臉在晨霧里像片隨時會飄走的雪——突然覺得自己從前的"自由",不過是井底之蛙的狂妄。
"林先生。"蘇璃的聲音比山風還輕。
林塵轉頭時,正看見她指尖浮起一道暗紅符紋,像條扭曲的蛇。
少女的右眼,那枚朱雀狀的胎記正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召喚契約。。。在抖。"她另一只手按住心口,骨玉在袖中發出細碎的嗡鳴,"有人在外界強行干涉我的力量。"
岳山的劍"錚"地出鞘半寸。
這位武術世家的傳人向來沉穩,此刻卻繃得像張滿弓,劍脊上的裂痕里滲出的淡金色血珠被風一吹,在劍刃上凝成細小的冰晶:"什么人?"
柳清風的秘典突然在懷里發燙。
老者顫抖著摸出那本泛黃的書,紙頁無風自動,在他枯瘦的指縫間翻出沙沙的響:"不是普通召喚術。"他瞇起眼,鼻尖幾乎要貼上書頁上跳動的朱砂咒文,"這波動。。。像有人用你體內的靈力做錨點,逆向拉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書脊,"古老的血契術式,和黑淵那幫瘋狗的手段。。。像。"
林塵的瞳孔驟縮。
黑淵——那個在三個月前襲擊武館、用黑霧絞碎他最得意的學員的神秘組織,那個在地下研究所用活人做召喚實驗的怪物窩。
他想起系統面板里突然暴漲的"黑淵危機值",想起蘇璃上周在他夢里說的"陰陽家祖訓里的逆召禁忌",喉間泛起鐵銹味。
"能切斷嗎?"他抓住蘇璃的手腕。
少女的脈搏跳得極快,像被踩住尾巴的雀鳥。
她另一只手按在骨玉上,靈力順著指縫滲出來,在兩人掌心凝成淡紫色的霧:"試過了。"她的額頭沁出冷汗,"契約線被纏住了。。。像有根燒紅的鐵絲,在往我靈海里鉆。"
岳山的劍完全出鞘了。
他反手將劍橫在三人身前,劍刃上的王者殘魂血痕突然亮起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找個隱蔽的地方。"他盯著山道下方茂密的竹林,"這里太開闊,若對方要強行召喚。。。"
"來不及。"柳清風突然按住林塵的肩膀。
老人的掌心滾燙,像塊剛出爐的炭:"逆召的波動在變強。
蘇丫頭的靈力是引子,對方要召的東西。。。快到了。"他的目光掃過蘇璃指尖扭曲的符紋,突然倒抽一口涼氣,"那符紋。。。是《鬼滅》的火之神神樂印?"
林塵的系統面板在腦海里"叮"地彈出提示。
他猛地閉眼再睜開,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系統紅光:【檢測到二次元召喚波動異常,是否開啟共享感知?】他咬著牙點頭,剎那間,耳畔響起了雷暴般的心跳聲——不是他的,是某個正在被強行拽過次元壁的存在的。
"退后。"他把蘇璃往岳山身后推了推,拳骨捏得咔咔響。
左臂的"武"字刺青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那是他突破淬體九重時,系統獎勵的"武神血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