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怕。”朱嘯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朱由檢混亂的心神,“怕朕容不下你,怕朕像對待魏忠賢、對待晉商那樣…對待自己的親弟弟。”
朱由檢身體猛地一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正是他內(nèi)心最深處、最大的恐懼!
“由檢。”朱嘯第一次在私下場合如此稱呼他,聲音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份量,“你是朕唯一的親弟。這大明的江山,姓朱。”他頓了頓,目光更加銳利,“朕若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都信不過,還能信誰?還能指望誰…在朕背后,替朕看著點這江山社稷?”
朱由檢瞳孔猛地收縮!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瞬間淹沒了恐懼!皇兄…皇兄這是什么意思?!
朱嘯沒有解釋,只是話鋒陡然一轉(zhuǎn),帶著雷霆萬鈞的殺伐之氣:
“錢謙益,東林黨魁!勾結(jié)晉商,資敵賣國!偽造太祖遺詔,圖謀不軌!煽動京畿,意圖謀反!罪無可赦!當(dāng)誅九族!”
“英國公張維賢,世受國恩,不思報效,反與逆黨勾結(jié),其心可誅!”
“高攀龍、李應(yīng)升…所有參與此謀逆者,皆為大明朝蠹!國賊!當(dāng)盡數(shù)鏟除!以儆效尤!”
字字如刀!句句帶血!凜冽的殺意讓暖閣內(nèi)的燭火都為之搖曳!朱由檢聽得心驚肉跳,渾身發(fā)冷!
朱嘯的目光死死鎖住朱由檢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
“這些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收網(wǎng)的時候!”
“朕要你——”朱嘯的聲音陡然加重,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朱由檢心頭,“繼續(xù)與他們周旋!繼續(xù)做那個…‘靜待時變’的信王!”
朱由檢猛地瞪大了眼睛!
“錢謙益給你的‘密詔’,你收好。”朱嘯指向那被朱由檢捧在手中、如同燙手山芋的紫檀木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掌控一切的弧度,“他聯(lián)絡(luò)勛貴,你就替他去聯(lián)絡(luò)!他要散播流言,你就替他推波助瀾!他要啟用‘灰雀’,你就…裝作不知!”
“皇兄!這…這是為何?!”朱由檢失聲驚呼,巨大的不解和恐懼再次攫住了他。這無異于與虎謀皮,行走于萬丈深淵之上!
“為何?”朱嘯眼中熔金般的火焰無聲升騰,帶著一種俯瞰棋局的絕對自信和冰冷殺意,“因為朕要的…不是幾條浮出水面的小魚小蝦!”
“朕要的…是那藏在最深處的‘沉淵’!”
“是那個能偽造太祖印璽、能操控晉商巨賈、能滲透宣大邊軍、能驅(qū)動‘灰雀’的…真正的‘主人’!”
“朕要借他們的手,引蛇出洞!”
“朕要借他們的口,引出那‘沉淵’的…滔天巨浪!”
“朕要讓他們…把所有的底牌,所有的暗樁,所有的魑魅魍魎…都給朕亮出來!”
“然后…”朱嘯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fēng),帶著斬盡殺絕的決絕,“…朕再揮動龍鱗戰(zhàn)旗,將他們…連根拔起!一網(wǎng)打盡!永絕后患!”
朱由檢被這宏大而冷酷的布局徹底震撼!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他明白了!皇兄根本不在乎錢謙益這些跳梁小丑!皇兄的目標(biāo),是那個隱藏在一切陰謀背后、連“太祖密詔”都可能是其棋子的…恐怖存在——“沉淵”!而他朱由檢…成了皇兄棋盤上,最危險、也最關(guān)鍵的那枚…餌!那枚引“沉淵”現(xiàn)身的…活餌!